“你是何人,见了教主,为什么不跪?”
大殿中,坐着一个面色白净的老者,长髯飘动,面无表情。
而在他旁边,端坐着一位大胡子的中年人,应当就是杨莲亭。
“江湖传说,杨总管面如潘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平拱拱手,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奉朝廷之命,特来收税。”
“少镖头,那你为什么不跪?”
杨莲亭高高在上,俯视着苏平。
丝毫不提税银的事情,只是在问,你为什么不跪?
苏平心头,升起一丝厌烦。
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当自己是皇帝了?
大明朝的皇帝,也没有这么大的架子。
“你承受不起。”
苏平左右看看,拉过一旁的一张椅子,坐在上面。
整个大殿,瞬间落针可闻。
站在两边的日月教众,个个低垂着头,不敢去看。
“来人,教少镖头怎么下跪。”
杨莲亭说完,便不再看苏平,闭上眼睛,养神。
“少镖头,跪下。”
一旁站着的一个矮胖老者,低喝一声。
手中的大环刀,当啷啷一连串的响。
“少镖头,跪下。”
一声连着一声的大喝,瞬间在大殿中响起。
声音雄浑,夹杂着内力,震耳欲聋。
苏平抬起头,摸了摸腰间的长剑。
这一剑,该当何出?
这次差事,是被迫为之。
当然,一路杀上黑木崖,也有他心底一点小心思作祟。
终究是想要帮一把任我行。
不为别的,就为那位圣姑,花钱大方。
日月教的浮华,倒是有所了解,却没有想到,霸道到这个程度。
贾布死了,上官云死了,一路上,日月教众吓的抱头鼠窜。
而这大殿中的人,却依旧膨胀。
“我说我来收税,五年,合共三千万两白银。”
这一声,穿透嘈杂的下跪声,在整个大殿响起。
杨莲亭依旧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苏平的声音。
而整个大殿中的人,逐渐向着苏平汇聚。
气息悠长的,走动间寂静无声的,甚至,苏平还从中,察觉到两三道魔气的存在。
都是好手。
“少镖头,跪下。”
忽的,一个身穿蓝衫的汉子,一把向着苏平的头顶压下。
竟是要一把,将他压的跪倒在地上。
看似普通的一压,却是蕴含着极其高明的擒拿手法。
一旦落实,后招展开,瞬间就能扭断苏平的脖子。
苏平一动未动,只是握在手中的剑,向上一提。
剑柄对着压落的手掌,直接就顶了上去。
这一击一旦打实,对方非得手骨断裂不可。
蓝衫汉子急忙变招,打向苏平的手腕。
“跪下。”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大喝,大环刀裹挟着内力,泰山压顶,劈向苏平。
刀光冰寒,正对着苏平提起的剑柄。
“来得好。”
苏平眼前一亮,此人,怕是以内力见长。
这是要与自己,硬碰一击。
剑柄与长刀碰撞,一点金花闪耀。
提着大环刀的汉子,瞬间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一击,就被嫁衣神功的内力,震的受了内伤。
超一流的实力,相当不错了。
“跪下。”
又有人大喝,提剑杀来。
剑出如龙,疾如闪电。
“好的。”
苏平轻喝一声。
这些人的傲慢,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长剑依旧未出鞘,却是闪电般点出。
剑鞘比袭来的长剑更快,连着点出两下。
“噗通。”
持剑的汉子,当即脚腕一麻,五体投地,跪在了苏平面前。
“再来。”
苏平背靠着椅子,剑鞘向后点出。
猛地一提。
一个大汉,腾身而起。
人在半空,双腿一麻,掉下来时,已经面对着苏平,跪倒在地上。
“你也来。”
无视杂七杂八袭杀而来的兵器,苏平长剑在一柄链子锤上一缠。
用力一拉,当即有一位大汉,合身就被拉了过来。
脚下一蹬地,苏平举着大汉,猛地一转。
七八把兵器,无一例外,全部打在链子锤大汉的身上。
抬脚,踢碎链子锤大汉的膝盖,轻轻的放在面前。
猛地,苏平坐下的椅子,高速的旋转起来。
长剑连环点出,任由兵刃呼啸而过,不管不顾。
等到椅子停下,地上已经跪了一大片日月教的教众。
“杨总管,现在能谈谈税银的事儿了吗?”
苏平收剑。
黑木崖,当真高手如云。
这十七八个人,皆是超一流的好手。
若非内功破入了绝顶境,他怕是也要阴沟里翻船。
“阁下好武功,只可惜,这里是黑木崖,是神教总坛。
从来没有人,打上了黑木崖,还能够全身而退。”
杨莲亭抓着扶手的两只手,因为用力,捏的发白。
“你错了,本镖头只是来收一趟镖。
毕竟,税银,总要交的。”
苏平站起身,周围跪满了日月教的教众。
缓慢的在人群中走过,走向杨莲亭。
“按道理,你也应该跪下才对,不过,自古欠钱的是大爷,现在本镖头跟你要钱,你就不用跪了。”
一步一步,走到杨莲亭身前,三步处。
这位神教的管家,却是不会武功的。
只因长的魁梧,声音洪亮,才受到了东方不败的青睐,掌控了日月教的权势。
“东方兄弟,神教受此折辱,你为什么还不出手?”
就在这时,大殿外,响起一声咆哮。
紧接着,一个魁梧的老者,被一个清癯的老者提着,走了进来。
竟是童百熊到了。
苏平转头一看,果然,任我行三人,到了。
向问天,提着童百熊,走进了大殿。
“少镖头,多日不见,武功再次大进,当真是可喜可贺。”
任我行心中,五味陈杂。
每一次见面,少镖头的武功,都在大踏步的前进。
从梅庄,到两广,再到黑木崖。
梅庄的时候,自己还有与少镖头争雄的念头。
两广的时候,就成了打酱油的了。
直至如今,却只能仰望。
“任教主也到了,”
苏平停下了脚步,
“正好,听说你们日月教内部,搞得乱七八糟。
这银子,怎么摊牌,你们先商量商量。”
还真是巧了,任我行,也选择在今日,上了黑木崖。
倒是不用再耽搁时间,说不定,今夜,自己就能带着银子下山去了。
都昊苍不是给自己挖了坑吗?
这坑里,最终埋下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