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两个人联袂入殿,沈明庄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将手中的橘瓣轻轻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冬日里,橘子吃着有些凉,她忍不住眯了迷眼,鸦羽般的睫毛就不由颤了颤,不过是皱了皱眉头,就是满室风情万种。
殷容看着,眼底闪过一抹可惜,这样好的姿色,偏生是个一根筋的,否则收为己用,该是多好啊。
为了拈酸吃醋就要出宫带发修行,她以为这样就能威胁一位君王为她低头?
殷容想着,嘴角不由浮现出讥讽的神色。
“哀家过来看看你。”她没有斥责沈明庄的倨傲和不恭,在沈明庄的对面坐了下来。
双喜低声斥道:“大胆,太后面前竟如此狂妄,还不……”
“诶,双喜。”殷容摆摆手,让她打住,“明妃如今损了身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讲什么规矩了。”
说着又看向沈明庄,“同为女人,哀家虽同情你失去孩儿,可作为皇帝嫡母,你的婆母,天仲的太后,哀家还是要告诫你,为皇家开枝散叶是你为人妻妾的职责所在,如今皇嗣有损,乃是你福德不够,你既然不愿意待在宫中,何不直接剃发为尼,哀家觉得,如此方才有诚意。”
沈明庄不疾不徐,将一整个橘子吃完,这才抬头看向太后,眼底闪过一抹滑稽,“如此说来,太后不如与我一道出宫剃发修行,毕竟太后身为中宫之主,可是只生下了一个啥也不是的公主,太后如此,恐怕是上辈子杀人如麻才得来今生的孽报不是?”
听着孽报二字,殷容顿时面色一沉,一巴掌拍在茶几之上,眼神顿时阴得能滴出水来,“沈明庄,哀家给你留两分薄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沈明庄有拿了个橘子,自顾自的剥开,将橘子皮丢在地上,橘子皮滚落到太后的脚边,她垂头瞥了一眼,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沈明庄!”
“你有事?”沈明庄烦不胜烦,也不知道太后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待在自己宫里不好吗,非得来冲她的火,“你可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太后虽然这些日子元气大伤,可她到底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何曾被人这样骂过,还是一个明妃,一个不受宠的明妃!
“你找死?”
沈明庄听着,心中烦躁,抬手就将茶几上茶盘茶碗连带着茶壶一起拂了出去,顿时哗啦啦的一声,茶盘茶碗砸了太后一身,那茶壶更是落在她的膝头,滚烫的茶水立刻渗入她的裙子,殷容面色大变,登时就被烫得跳了起来,双喜富贵儿等慈安宫的宫人和合欢殿的宫人都吓得面色一白,潮水般往太后这边涌来。
“太后您没事吧?”
“快去叫太医啊!”
“太后您不如先更衣吧,这衣裳夹了棉,棉花蓄着烫水,不换下来……”
“还说什么,哀家衣裳湿了又不是脑子进水了!”殷容此刻心中恨不得将沈明庄也做成一块块的人干儿,被一群蠢奴才弄得心火直冒,恨不得把这些蠢货全都赐死,“还不快写替哀家更衣!!!”
沈明庄听着,只觉得聒噪。
她撇撇嘴,站起身来轻轻摩挲了一下脖子,抬脚就出了合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