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天香阁的头牌雯雯姑娘今天也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小翠出来踏青。
《大唐报》上刊登的诗作，她自然也是看过了的。
对于她们这些青楼女子来说，这些诗作的吸引力更大。
特别还是《渭水河畔赠房遗玉》这种类型的诗作，更是千金难求啊。
真的要是有机会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首这个级别的诗作，那么她这个天香阁花魁就不是简单的天香阁花魁，而是平康坊的花魁，长安城的花魁，甚至是大唐的花魁了。
这也就可以看出来诗作对于青楼女子的吸引力有多强。
这就跟后世的明星一样，同样的外貌的情况下，如果你是一线明星，那么对男人的吸引力，给人带来的征服感是非常高的。
但是如果你只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那么不管你长得再漂亮，效果也是很有限。
名气的加成在这个领域里头，是比外貌更加重要的事情。
“昨天的报纸据说都卖断货了，那么多人看到了相关的文章和诗作，自然也想来渭水河畔感受一下春雨如油柳如烟的感觉咯。”
雯雯姑娘今天的心态倒是放的很平和。
这里的人会很多，她是已经预料到的。
哪怕如此，她也想要过来感受一下。
要不然的话，像是今天这种有小雨的天气，其实并不是特别适合春游的。
“姑娘，我看您是想要感受一下‘有缘千里来相会’吧。”
小翠从小就跟着雯雯姑娘，看起来是主仆，实际上却像是姐妹一样。
所以说话的时候少了很多的顾忌。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今天来的那么多女子，又有几个不是抱着这种想法呢？
你没看渭水河里的游船，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已经被人租赁了吗？”
“也是呢，姑娘，您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那个刘德华，花费重金请他帮忙给姑娘您作一首诗呢？”
小翠自然也很清楚这样子的诗作对于自家姑娘的影响有多大。
“长安城里头，有着跟你类似想法的人，没有一千估计也有八百。
这样子的诗作，哪里是你想要就想要的？
哪怕是刘德华本人想要多写几首出来，也不大可能啊。
更不用说整个长安城还有大量的勋贵高官想要他帮忙写诗呢。”
雯雯姑娘倒是对于这个情况看的比较清楚。
自己虽然是天香阁的头牌，但是在勋贵高官的眼中，也就是一个戏子而已。
哪怕是自己一直营造卖艺不卖身的形象，给自己打造一个才女的人设，也对结果没有太大的改变。
“一般情况是这样子的，但是凭借着姑娘您的美貌，如果愿意请刘德华做您的入幕之宾的话，也许还是有机会的。”
青楼女子的卖艺不卖身，大家都知道不是绝对的。
更多的时候，这是妈妈们的一种营销手段。
当然了，对于有才华、有外貌的青楼女子而言，这种营销的结果也是非常明显的。
像是雯雯姑娘这样子的青楼女子，要是愿意邀请人家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刘德华是谁，我们都不知道。又怎么去邀请呢？”
很显然，雯雯姑娘有点心动。
奈何现在没有任何的头绪。
“这么多人都在找刘德华，他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顶多再过几天，相关的消息就会传开来的。”
小翠很是自信的说道。
“也许吧！这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回去吧。
刘德华今天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雯雯姑娘本来是对人很多有心理准备的。
但是跟小翠聊了会天之后，心情莫名的有点失落。
倒不如回去看看书得了。
……
“阿娘，还是没有那个刘德华的消息吗？”
距离李丽质她们碰到李承宗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这三天，长安城里头无数的人都在打听刘德华，打听房遗玉的消息。
房遗玉的消息想要完全保密，显然是很难的。
所以很快她的情况就传开了。
但是刘德华的情况，却是一直都云里雾里。
不管是各个报纸上的相关消息，还是长孙无垢自己安排人去做的调查，都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
渭水河畔那边倒是确实有不少人都说那天看到了几个美娘子跟人游船，但是再进一步的消息却是五花八门了。
大家也都想尽了办法，但就是没有消息。
“没有，这刘德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打听不到任何跟他相关的消息。
长安城的勋贵高官，只要是姓刘的，阿娘都打听了一遍，没有刘德华这么一号人物。”
长孙无垢现在也觉得有点迷糊了。
她以为自己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刘德华是哪家的子弟。
没想到现在不仅自己在打听，长安城里头还有那么多的好事者在打听，可还是没有结果。
这个情况，就有点不正常，有点奇怪了。
这让她对刘德华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难道这个刘德华只是那天恰好路过长安城，然后现在已经在外地了？”
李丽质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过，这种可能性，就连她自己都不大相信。
“虽然你说的这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不大像啊。
那刘德华的口音，完全就是长安人士。
他的谈吐，他身边的仆从护卫，无不显示了这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我大唐要是哪个勋贵世家有这样子的子弟，那肯定是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啊。
怎么可能这样子藏着捏着呢？”
长孙无垢的眼光，那是绝对不差的。
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就奇怪了，偏偏刘德华就真的跟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丽质觉得这个有点说不通。
当日她看的很清楚，那刘德华看自己阿娘的眼神都不对，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
这样子的才子，自己心中有想法了，怎么可能不去实施？
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再等等吧，也许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长孙无垢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等了。
“也只能如此了。”
……
“陛下，外面现在到处都在找您呢。”
宣政殿中，李和觉得还是有必要给李承宗汇报一下长安城里头的情况。
“哦？大家对刘德华那么的感兴趣？”
虽然李承宗觉得那首诗还不错，但是被后世各种名篇洗礼之后，他并没有觉得一首诗就能有多么大的反响。
很显然，这一次李承宗失算了。
如今还不是盛唐时期各种诗人满地跑的时候。
那前无古人的句子冒出来，不引起大家的热议才怪了呢。
“陛下，岂止是感兴趣啊，这《渭水河畔赠房遗玉》一出来，房姑娘和刘德华两个名字都火了。整个长安城，但凡是识字的人，就没有几个是不感兴趣的。”
李和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
跟着这么厉害的陛下，那种成就感还真是爆棚呢。
“有人猜到了刘德华的身份了吗？”
“没有！没有一个猜对的。各种报纸上如今也是五花八门。
有的说刘德华应该是某个寺庙里头的得道高僧。
有的人说刘德华应该是路过长安城的外地才子。
也有的人说刘德华可能是一个闲云野鹤的道士。
就是没有人觉得刘德华就是陛下您呢。”
能够在皇帝身边成为亲信的人物，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这李和看起来像是汇报东西，话里话外却是各种捧李承宗。
这再怎么明君，也顶不住身边的人各种吹捧啊。
“那个房遗玉的生活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大家怎么评价她呢？”
一个无人问津的名字，突然成为长安城知名度最高的几个名字之一。
这种变化，一般的人是很难习惯的。
更加不用说她是一个女子。
所以李承宗还真是有点好奇，有点担心。
“有许多人在找房姑娘了解当日的情况，也有一些人情房姑娘赴宴。
如今她请假在家，没敢回到京师大学堂。
估计不等这个事情的热度过去，房姑娘只能窝在家中了。”
李和回报这个事情的时候，时不时地偷偷看看李承宗的反应。
那日的场景，李和也都是看在眼中的。
这陛下的诗作是赠送给房姑娘的。
但是李和觉得这首诗，也许改为《渭水河畔赠长孙无垢》，也许更加贴切呢。
李承宗第一眼见到长孙无垢的时候，那脸上的惊讶，惊喜，占有……
那各种表情变化，其他的人可能反应过来，但是李和是很清楚的。
这说明长孙无垢是入了陛下的眼睛的。
只不过后面马周道破她的身份的时候，陛下才收敛了很多。
“在家里清净一段时间也好，你看看找个没人打扰的时间，我们再去看看她，
指不定人家小丫头还在心里面埋怨朕呢。”
李承宗想到那亭亭玉立的身影，又想到另外一个摇曳生姿的身影，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这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还真是比人跟狗的差距都要大啊。
自己在后世的网络上什么美女没有见过？
可是看到长孙无垢和房遗玉的时候，也忍不住叫好。
哪怕是还没有张开的李丽质，也是一个没人坯子。
当然了，李承宗对李丽质没有任何想法。
这可是自己血亲的堂妹呢。
“陛下，奴婢马上就去安排。”
机会是人创造的。
李承宗明显是想要再来玩一次角色扮演。
这个时候，李和肯定立马就要创造机会啊。
要不然他这个大内总管存在的价值如何体现呢？
……
许府之中，作为许敬宗的长子，许昂如今已经帮忙处理很多家中的事情，让许敬宗能够把精力放在朝堂之中。
“阿耶，这几天长安城热闹非凡，那个刘德华，很是奇怪啊。”
“是不是一直都打听不到刘德华的消息？”
许敬宗喝了一口香茶，很是淡定的问道。
“是啊，按理来说，这么多人在找一个人，不可能找不大的。
从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刘德华那日在渭水河畔还是很高调的，看到过他们一行人的游客也有不少。
这样子的人物，大家要想找到他是谁，一点都不难才对啊。”
许昂脸上充满了困惑。
他会对这事那么感兴趣，倒不是说他真的那么喜欢诗词，而是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你没有参与，那你就是奇怪的。
“你们找不到，那也是很正常的，找到了才奇怪了。”
“嗯？”
许昂诧异的看着自己阿耶，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子说话。
“你刚刚也分析过了，这么一位人物，长安城里头那么多人都在寻找。
但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
那么你想过没有，这是那刘德华真的那么神秘，大家找不到。
还是说有一些人虽然找到了，但是不敢说出来呢？”
对于自己的嫡长子，许敬宗还是很愿意循循善诱的调教一下的。
毕竟许家的将来还得靠他呢。
“阿耶，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刘德华，不是一般人？”
“能是一般人吗？”
“各方了解到的消息，这个刘德华长得一表人才，年纪不大，莫非是哪位亲王或者郡王？
但是哪怕就是哪位亲王或者郡王，也不至于谁都不敢透露啊。
除非……除非……”
许昂眼前一亮，心中有了答案。
“除非是陛下！”
“对！除非是陛下！不，这刘德华一定就是陛下了。
只有这样子，一切才可以解释的通。”
许昂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神中满是激动。
“陛下的才华，不是一般的人比得上的。那《渭水河畔赠房遗玉》，也就是陛下这样子的人物能够写出来了。”
许敬宗作为心思灵活的高官，显然看问题的角度跟一般人有所不同。
虽然长安城里头肯定不是只有许敬宗猜到了刘德华就是李承宗，但是能够猜到这一点的人，肯定不会很多。
“那房遗玉可是跟秦王妃一起去游玩的，这么说那天陛下跟秦王妃在一起？”
很快的，许昂又发现了一块新大陆。
这个事情，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应该是这样子的，听说那天马周也去了渭水河畔，十有八九就是陪着陛下一起去的。”
“阿耶，听说秦王妃貌美如花，当年是长安城有名的美人。
您说……”
有其父必有其子。
许敬宗的做事风格跟一般的大臣不一样。
许昂自然也是深得自己父亲的精髓。
“之前太后娘娘给陛下选秀，虽然陛下也同意了。
但是第一批秀女进宫之后，据说陛下很长时间都没有翻她们的牌子。
甚至还专门成立了京师大学堂，为得就是让这些妃子能够有一个打发时间的去处。
当时宫里头流传的说法是陛下觉得这些妃子太过于年幼了，需要等年纪大一点的时候再翻牌子。
那时候很多人应该都是不相信这个说法的，还以为背后有什么隐情。
现在看来，那很可能真的就是陛下的真实想法。
他应该是不喜欢年纪太小的女子，而是喜欢年纪大一些的。
秦王妃的年龄正好是三十来岁，指不定陛下就喜欢这样子的女子也是不奇怪的。”
许敬宗这么一分析，许昂觉得自己的思路清晰了很多。
“阿耶，我觉得很可能就是这样子了。
不过秦王妃的身份比较敏感，也比较特别……”
“是啊，所以这一次那个房遗玉捡了大便宜了。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个房遗玉也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
许敬宗心中快速的在思考，这个事情上面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隐约之中，他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房遗玉的消息都已经被人了解的差不多了，作为房玄龄的女儿，她的外貌据说确实是非常不凡，要不然陛下也不会把诗名叫做《渭水河畔赠房遗玉》了。”
“陛下要是喜欢房遗玉，那倒也是很正常，到时候给她册封一个才人或者美人什么的，一切都很自然了。
但是，如果陛下最喜欢的不是房遗玉呢？”
“啊？阿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是老的辣，许昂显然还是差一点火候。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嘶！”
许昂突然激动了起来。
要是在这个事情上面许家能够帮到陛下，那么未来几十年许家的荣华富贵都不用担心了啊。
“阿耶，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啊！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们得站在陛下的立场去考虑这个问题，把陛下的顾虑和中间的阻碍都给去处掉。”
“嗯，这个事情确实是值得试一试。
趁着现在大部分人还不知道刘德华就是陛下的时候，我们做点什么，效果是最好的。
要不然我们到时候跟一大帮人竞争，那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封建王朝，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对于大部分官员来说，让上面的人开心事最主要的任务。
如果许敬宗他们能够让李承宗得到一些自己不适合张口的人或物，那么效果绝对是比送什么礼物都来的有效果吧？
“那我们得好好的谋划一下了，看看怎么能够把这个事情办好，又不会得罪人。”
许昂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跟许敬宗详细的讨论相关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