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勾起唇角,笑容讽刺而尖刻,“叶大人是聪明人,当初你是怎么拿下笑面虎的,怎么拿下魏之鹏的,我心知肚明。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把所有知道的告诉你,只有一个条件:我要章启峦死!”
“哈哈哈,我都好奇了,章启峦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黑衣人猛地拉开胸口,露出狰狞的疤痕,只是疤痕的周围乌黑一片,显然是中毒很深。
“那晚伏击你之后,我带的人伤亡惨重,我自知无法交代,只身一人回去复命。我向章启峦保证从此退出江湖,隐居山林,绝对不会向别人说出一个字,只求他放过我们那些弟兄们。可是!他表面答应,还说要给我治伤,结果就治成了这样!还好我多了一个心眼,及时逃了出来,才保住了这条烂命!等我去找我那些兄弟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被章启峦派人杀了!一个不留!我,我和章启峦不共戴天!”
“哼!”叶达辰嗤笑一声,“你们原先为他杀了多少人,不早就应该想到这个下场吗?还求他饶你们一命,你们杀金县令一家十几口时怎么没有饶人家一命!”
黑衣人又嘿嘿笑起来,“我果然没看错人,叶大人果然有几下子。不过我猜,你就算查到了事情真相,也没有证据吧?章启峦行事极其谨慎,你什么把柄都抓不到!”
“难道你能拿出证据来?”
“我自己就是证据!我死命拖着这一口气,就是为了把秘密告诉所有人!要是我的话还不够分量,那章启峦偷偷铸造武器,私自练兵的地方,够不够分量?”
“什么!”这下连宋淼都震惊了,“章启峦真的私自铸造武器练兵?他难道真要谋反?”
“哼,他控制湖广这么多年,所用到的人怎么会只有我们几个。平时他怕我们经常出入被人看见,特意在山中围了一大片地方让我们住,只要不出任务,所有人都在里面。后来他还自己请了工匠来打造兵器,那片庄园也越来越大了。至于他是不是要谋反,又有谁知道呢?”
叶修安和宋淼对视一眼,两人都心道事不宜迟!
叶修安直接道,“好!只要我拿住他铸造兵器圈养武士的证据,我保证一定会让章启峦从巡抚的高座上摔下来!”
“不,我不要他进天牢,谁知道他还会不会逃脱,我要他死,我要他死!”黑衣人目呲欲裂。
叶修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忘了魏之鹏已经死了?你放心,只要证据确凿,自然有人让他死!”
黑衣人一愣,慢慢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陆宅里却灯火通明。杜唯则连夜骑马离开,赶赴驻军地,另有几人坐上那辆大马车,出城往北边去。
不出十日,杜唯则就传回了消息,在黑衣人指明的地方抓到了一众江湖人士,另有兵器库若干,里面所用银两车辆以及其他物件,都可以追查到章启峦身上,而所有被捕之人也都众口一词地说是章启峦安排的。
事情发展之快,超出大家的想象。
叶修安将黑衣人亲自画押的一份供状交给杜唯华看,上面清楚写了黑衣人历年来替章启峦做过的事情,从杀人灭口到运送官银,林林总总数十件,件件都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杜唯华越看越害怕,因为这份供状里不仅仅有自己,还有湖广几乎所有官员!
叶修安真的把我们都捏在手心里了!
叶修安看着杜唯华抖得纸都拿不住了,轻蔑一笑道,“杜大人稍安,我说过,你们都有为难之处,识时务的人我会网开一面的。眼下此事已定,我要亲自回京向皇上禀报,明日就出发。该怎么做,杜大人想好了吗?”
杜唯华艰难地点点头,语气晦涩,“是,下官,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就给大人送去。”
“那就好,本官就在府中恭候了。杜大人放心,我说话算话,该你的,不会少。”
叶修安看透一切的目光沉沉地压在杜唯华心上,他不敢耽搁,赶紧回家和杜老爷讲明一切后,趁夜将这些日子收集的一应证据全都交给了叶修安。
主要是章启峦和周世举贪赃枉法的内账等实证,当然,把他杜唯华摘得干干净净。
叶修安当着他的面粗粗翻了一遍,心里对他做的手脚十分清楚,但还是拍拍他的肩道,“杜大人辛苦了,明日我启程回京,短则一月,长则两月,江陵政务就交给你了。”
原来章启峦和周世举都已被秘密关押起来,只等皇帝判决。尤其是章启峦,杜唯则把他单独关押起来,谁都不知道在哪儿。
一时间江陵官场人人自危,仿佛一场惊天大雷悬在头顶,却不知何时落下。
在这样的紧张气氛里,羽蘅最后一次检查叶修安的身体,准备送他回京。
羽蘅闭着眼睛仔细诊脉,叶修安却嬉皮笑脸没个正行。
“好啦,这么久不是都没事吗?我已经好啦!不信你问达辰!”
“喂,你不要拿我说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叶达辰才不上这个当。
羽蘅不管他们俩,认真诊完了脉才睁眼道,“谁说你好了?别好了几天就嘚瑟!我不是神医,不可能把你十几年搞坏的身子一次治好。要是不好好吃药,今年冬天你一样难捱。达辰少爷,我备了两个月的药,你要监督他按时吃。如果两个月之后都回不来,早点写信给我。”
叶达辰连连点头,关于叶修安的健康,他一点都不敢马虎。
叶修安依然没事人儿一样痞痞笑着,“那个秦松立,还有没有说那些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