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修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他虽然还有些倦意,但至少能够将叶达辰、宋淼等人召集在一起,把昨日知道身世的事告诉了大家。
叶达辰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在屋里走来走去,仿佛比叶修安还激动。
宋淼听完倒是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那家子会做的事。”
“宋先生对秦家也有了解吗?”
“呵,秦家把持朝政几十年,谁对他们不了解!”
宋淼叙述原委,叶修安才知道,原来宋家也被秦家打压过。
宋家祖上都是读书人,出过几任侍郎和学士,在朝廷里颇有声誉。可是自从秦氏入主后宫,秦家弃武从文,秦家子弟就开始占据朝堂上的重要职位,并打压有威望的大臣。
宋淼就是其中一个。
二十多年前,宋淼作为宋家这一代最聪明的人,刚刚考取了功名,正想大展拳脚干出一番成绩,却得知皇帝以年老为由,让当时官位最高的宋家四老爷赋闲回家。
宋四老爷当年才刚刚五十岁啊!秦家老太师六十高龄了,怎么不赋闲回家?
自那以后,宋家各支的人都相继被打压,宋淼等了几年补了一个县令,也没做两年就被革了。
宋家这样一个名门望族彻底消沉下去,只能回原籍求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了。
“自三十年前秦家帮助皇帝打跑了羌羯人,彻底坐稳了皇位以后,他家的女儿成为后宫之主,他儿子孙子占据大小重要职位,俨然这江山就要姓秦了!最近几年,皇上特意扶起来一个胡备,虽然还无法跟秦桓抗衡,但皇上的不满日渐累积,我看他秦氏还能风光多久!”
宋淼很少如此愤懑,连叶达辰都吃了一惊。
叶修安想的却是,难怪叶老爷会选宋淼作为他的老师,在他过去不在意的时候,其实大家都在为他做准备。
“宋先生,那我爹叶公方一直都是皇上的心腹亲信?”
宋淼点点头,“你爹年少就做过大内侍卫,虽然武艺很差,但很得皇上信任。我原本以为他也是被秦氏打压,才做了没人在意的钦天监,但现在想来,未必不是因为要抚养你的缘故。”
只是可惜,不管叶公方如何低调,秦家的人从来都没想过要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叶修安打定主意,尽快料理完江陵的事,赶回京城。
“宋先生,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此次回京,我是必定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找回我的身份只是第一步,查清当年的事情真相,扳倒秦氏,将秦氏一派全都连根拔起,恐怕也不止于此。宋先生要早准备。”
“好!”宋淼拍案而起,“老头子等的就是这句话!真要我窝在这小地方治个小爪牙,我还不舒服呢,老头子要干就要干大事!”
宋淼如此洒脱,叶修安也笑了起来,昨日的阴云总算消散了些。
既然这里已经想好了,剩下的就是看羽蘅的态度了。
叶修安想起羽蘅之前的生疏,还是有些没把握。
隔了几日羽蘅到陆宅来诊平安脉,叶修安瞧着她的脸色不敢开口,倒是羽蘅主动道,“我已经跟母亲商量过了,愿意入京。”
“真的吗?”叶修安又高兴起来。
羽蘅平静地点点头,“但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赵阙留下那首诗的同时,还留下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能解开这首诗的人就是他要等的天选之人,如果这个人出现,要把整个济民堂交给他。”
“什么……”叶修安又一次愣了。
二十年前的人,留下的谜团是不是也太多了?
“济民堂的开山始祖鲁先生说过,济民堂只能存在一百五十年,一百五十年后就要自行解散。赵阙是最后一任掌门,他离世的时候留下话,不许再选掌门,只等天选之人出现,如果有缘真的出现了,济民堂的将来交给他来决定;如果无缘,那就到约自行解散。
叶修安,你就是这个天选之人,济民堂的将来要交给你了。”
……
一直到羽蘅带着叶修安来到济民堂,坐到了杭志远、丁桢的对面,叶修安都没有缓过神来。
不过一夜之间,老天爷也太眷顾我了,什么责任都往我身上加啊?
羽蘅把叶修安的身世和推断出的当年经过告诉了杭志远和丁桢,同时告诉他们,叶修安才是赵阙所说的天选之人,济民堂应该交给他。
丁桢第一个落下泪来。
当年的事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死结,如果说羽蘅念出那首诗时,只是有了解开这个死结的希望,那今天,得知叶修安的身份和当年发生的一些事,就是迈了一大步。
多年夙愿总算快要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