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安沉沉点头,天灾之下,这种事情最容易发生。
沈登接着道,“原先攻打我们这个关口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两千,但后来越来越多了,还好叶大将军的先锋军及时赶到,我们才守住了这里,但据前锋探子报,羌羯的大军也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是啊!今日比昨日又进了五十里!”屋外传来一个声音,门帘一掀,进来的正是田杉和谢勤。
田杉拱手道,“末将和谢将军出营查探,未能迎接大将军,还望大将军恕罪。”
叶修安轻轻笑了,“查探这种小事哪需要让两位将军亲自去做?”
谢勤呵呵一笑,毫不在意,“眼下战局焦灼,出去走走多看看说不定能想出个新点子来,田将军正好和末将一个想法。”
田杉拍了拍谢勤的肩,显然对他很赞赏,两人一同在屋子里坐下,杜唯则和沈登、江五等人也都很自然。
叶修安暗暗点头,看来田杉、谢勤和黑山嘴的人相处得不错。
“正好你们回来,把今日的情况都说一说吧。”
田杉沉声道,“今日我们走得比较远,看到的羌羯人帐篷已经越来越多,想来他们已经快调完兵了,不知何时就会发动攻城。”
沈登道,“朝廷说派了二十万大军,不知何时能到?”
“我从京城出发时带了五万,但良莠不齐,我把老弱病残都沿路留在官道保证粮道畅通,所余只有三万多人了。另外西北大军十万,东部大军五万,都正在路上,但距离这里遥远,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到达。”
叶修安又叹了一口气,“最近几年兵部的情况各位也都清楚,这二十万人就算到齐了,真正能上战场的有多少还是未知数,所以我没有指望真用上二十万人,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众将全都沉默了,因为叶修安说的都是事实。
江五先跳了起来,“他奶奶的那些京城里的官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平时就知道喝花酒捞银子,真打起仗来银子没有粮草没有人也没有,真当咱们能以一抵百吗!咱们死了不就轮到他们了,一群王八蛋!”
田杉和谢勤都有些不自在,仿佛江五把他们也骂了进去,叶修安和杜唯则倒没有说话。
“那个什么兵部尚书,什么秦丞相,还有皇帝老儿也是……”
“江五!”
眼看江五越说越没边,沈登大喝一声,江五瞬间蔫了,嘟囔道,“这,这怎么打嘛。”
杜唯则开口道,“情况和我想的差不多,我之前就考虑过兵力不精的问题,好在羌羯人虽然报了死志,到底粮草补给不如我们充足,且我们守,他们攻,咱们还是占据一点优势。好好筹谋,打赢他们并不难。”
“对,”叶修安接道,“此仗只可智取,不可以蛮力胜,胜一仗不算什么,本将要的是长治久安!”
其他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叶修安环视一圈又笑了。
“今日是除夕,咱们虽然没酒没肉,但有了好粮草,必须要好好吃一顿休息休息,其他的事明日再议!”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向叶修安告退。
杜唯则和叶修安一起往城外的驻扎地走去,两人这才有机会私下谈一谈。
叶修安先问道,“杜大哥来了这几个月,觉得怎么样?”
杜唯则默了一默,“沈登和江五都是好人,沈登沉稳一些,江五冲动,他们守关足以,但若要带领大军出战……”
杜唯则没有说完,但叶修安已经明白,英勇的战士很多,但有勇又有谋的将军难寻。
叶达辰道,“这不正是你杜大哥出头的好时机吗,这一次我过来就是想给杜大哥做个前锋,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一句话说得杜唯则都笑了起来,“几月不见,达辰兄弟似乎长进不少啊!”
“哼,臭小子终于开了窍了。”宋淼怎会放过这个奚落达辰的机会。
大家笑了一会儿,叶修安正色道,“我正是要问一问你的意见,刚才说到羌羯人扫荡其他部族的人,是怎么知道的。这里和羌羯还时常有平民来往吗?”
杜唯则想了想,“去年打仗之前,羌羯粮草欠收已有预兆,很多人不惜翻山越岭进入大晏,就是为了混个温饱,这些消息都是从他们口中知道的。”
“那黑山嘴附近还有地方可以进入羌羯境内吗?要是有大晏人过去,会不会太显眼?”
杜唯则更加莫名其妙,“边境线那么长,当然是可以过去的,之前几十年边境附近的人也时有通婚,那边应该也有很多大晏人面孔,修安,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叶修安摆了摆手,放下不提了,“杜大哥,关于这场战役,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杜唯则这才沉了脸色,“羌羯人本就擅马,如今又存了死志,眼下攻城人不多倒还好,就怕羌羯大军到来,我方却人心涣散,到那时纵然有战术也无用了。”
叶修安点点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马旭等人虽然也是秦桓的人,但官位不高,翻不出什么大浪花来,可是等到北方十万大军到了……”
“北方军一直是由乔元武统领的,他坐镇北方数十年,又是秦家的老部下,恐怕他轻易不会听你的,他的人马也不会为你所用。”杜唯则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