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羽然的?”
“是啊,皇后派来的嬷嬷说,上次皇后见了四小姐很喜欢,特意赏赐几匹缎子和首饰。”
羽蘅喝粥的手慢了下来,皇后娘娘可真有意思。
早上送一趟给三小姐,下午送一趟给四小姐,明明可以一趟办了的事非要分做两次,恐怕就是为了特意表示对羽然的青眼吧。
这是对付自己不成,所以故意扶持自己的敌人了?
芸娘又担忧起来,“小姐,皇后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深意我哪里能猜到,不过从前天一事就能看出来,皇后心机深沉超出常人,咱们多加几倍小心都不够。”
小澜看着手里的东西,“那这些东西咱们还收着吗?会不会也下了毒啊?”
辛柳也道,“我把皇后送的单独放起来吧。”
羽蘅轻轻一笑,“小澜,你别把东珠和簪子吃进肚子里,我想应该没事儿。”
……
大年初三,黑山嘴。
羌羯人的进攻如预料之中到来,但没预料到的,是攻势之猛烈。
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绕过了黑山嘴前的哨兵,直接扑到了城门上,当时天刚破晓,四周全是黑蒙蒙一片,虽然有值夜的兵卒,但大批的人马都还没醒来。
破败的城墙和城门上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值夜的兵卒反应很快,立刻上去厮杀,但无奈人数差距太大,不一会就抵挡不住了。
哨兵吹响刺耳的冲锋号角,离城门最近的马旭部队最先到达战场,虽然头发衣服都还乱糟糟的,但马旭却很有斗志,嘴角溢出嗜血的微笑。
“儿郎们!立功的机会来了!给我杀啊!”
几千人迅速投入战场,羌羯人进攻之势成功被堵,马旭在人群中越杀越兴奋,刀口卷刃,浑身是血,却丝毫不能阻止他攻势更猛。
就在他以为胜利即将在望,他又立了一大功时,哨兵却急急向他报告,“马将军!我们就快守不住了!”
“什么?我们明明占优势!”
“马将军!你看城墙!”
马旭抬头一看,果然城墙上已经出现了羌羯人的身影,自己的人马苦苦抵抗但明显抵挡不住。
“这怎么可能!”
“马将军!羌羯人源源不断,他们还在往这里赶,而且他们的斗志更旺……”
“啊!……”马旭突然大叫一声,捂住手臂,原来是背后有人偷袭了他。
马旭回头一看,是一个他刚刚砍倒的羌羯人,一条胳膊都被马旭砍断了,可是他艰难地站起来,用另一条胳膊砍了马旭一刀。
“额……啊……”马旭怒极,战局失利的气愤混着被偷袭的愤怒,化作了用尽全力的一刀狠狠朝羌羯人砍去。
羌羯人应声倒地,却是嘴角带笑,睁着迷蒙的眼睛瞪着天气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什么,才断了气。
马旭环顾四周,其他羌羯人都是如此视死如归。
“其他营的人呢?其他将军呢?”
哨兵有些发抖,“他们离得比较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
“还不快去催!黑山嘴失守你担待得起吗?!”
哨兵连滚带爬地赶去催促其他各营。
马旭望着周围源源不断涌来,倒下又站起来的羌羯人,终于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大喝一声道,“兄弟们给我守住!援军马上就来了!”
反复麻木的抬手击杀之间,天渐渐亮了。
很快就有其他将军带领人马赶来支援,但马旭并未感到压力减轻,这些羌羯人仿佛真是铁打的身子,不到身首分离或是血尽而亡,绝不肯彻底倒下,往往被打倒了又起来偷袭。反观自己这方,士兵们被这不畏死的拼命吓住,反倒缩手缩脚的。
马旭问旁边的将军,“其他人呢?田杉带的人呢?”
“田将军好像带队往城外去了!”
马旭挣扎着爬上城楼,顺手彻底结果了几个羌羯人,才看到城墙外侧,田杉也正带着人努力消灭羌羯人,只可惜田杉的人不够多,面对羌羯大军也仅仅只是苦苦支撑。
正当马旭想问沈登、杜唯则、谢勤这些人在哪儿时,突然有士兵指着远方惊恐道,“羌羯人……羌羯人……好多羌羯人……他们又来了!”
马旭使劲眺望,但血糊住了眼睛看不清,只能看到远远一片人马又来了。
马旭只好咬紧牙关大喝道,“顶住!死都要顶住!”说完又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可是意想之中的更猛烈攻势没有到来,反而是城外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
突然间城门大开,一队人马跃了进来,领头的这个人身手利落,长刀所指之处,羌羯人一一倒地再无生还,不过一会儿,攻进城来的羌羯人就全都死光了。
所有士兵齐声呐喊,马旭这才看清带队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杜唯则。
杜唯则端坐在马上,手握长刀,严肃凛然。他身上虽然也有血迹脏污,但镇定自如,丝毫没有马旭等人的狼狈萎靡。
他拱手道,“照叶大将军的指令,我已带人截断了羌羯军的来路,除逃走的人外,其他羌羯人都已被杀,现在沈守备带人在前方扎营防守,各位可以休息一下了,等会到叶大将军营地商议对策。”
说完他带队继续穿城而过,显然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