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也受伤了,伤在哪儿?”
“一点小擦伤,”陆修安指了指腰间,“身上又多了一条疤。你呢,怎么样?”
羽蘅抿嘴一笑,格外动人,“丁师姐每天都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你还有不知道的?”
陆修安也笑了,“我就是想亲口听你说说。”
“好多了,我已经能自己出门散步了,再过十来天就可以出门见人了。”
“不行,必须要把伤全部养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放不下外面的事情,但其他的我都依你,这次必须听我的。”
陆修安第一次这么霸道,羽蘅微微一愣。
他又坐近一点儿,试探着握住了羽蘅的手。
凉凉的,小小的,软软的。
“羽蘅,我没想到你会扑过来为我挡箭,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
陆修安哽咽了一下,羽蘅心中也酸软起来。
“所以,羽蘅,我请求你,不要再故意推开我,不要再假装你对我不在意!除了你,我从来没想过和别的女子经历生死!”
陆修安说这话,是做了被冷待的准备的,他握着羽蘅的手都轻轻颤抖起来。
可是想象中的翻脸没有来,陆修安手上一暖。
是羽蘅握住了他的手。
“羽蘅!”
陆修安惊喜抬头,见羽蘅的脸上也漾起几分红晕。
“好,我答应你。”
陆修安愣了一瞬,猛地伸长手臂把羽蘅拥进怀里,他抱得那么深,又那么轻柔,就像终于得到了最渴望的宝贝。
羽蘅不妨陆修安这么大胆,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羽蘅的脸更红了。
可是她却没有动,陆修安的怀抱宽大又温暖,这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安全感。
两人在昏暗中静静相拥。
良久,羽蘅才笑道,“要是让外人看到,文韬武略的睿王私下竟然是这个样子,恐怕下巴都要惊掉了。”
“谁敢!本王不让他们看,谁敢睁眼!”
陆修安放开羽蘅,“今天李执到叶府去宣旨,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接受众人的道贺。你不在,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现在只是封王,以后说不定还会封太子,登基做皇上,接受众人道贺的日子还有呢。”
陆修安失笑,“你想得也太远了,太子哪是那么好当的。”
“深明通达谓之瑞,皇上封你为睿王,可见很在意你,希望你给大晏带来一股清气,再加上你是名正言顺的皇子,那个位置你有什么不能坐的?”
羽蘅的笑容里隐着一丝认真,“你真的不想吗?”
陆修安也认真起来,“我娘就是死在后宫争斗之中,皇宫虽然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地方,但也是最冷最寂寞的地方……以前我觉得能活着长大就很幸运了,后来又觉得能被父皇承认,知道娘是谁就好。现在,现在我只想保护我在乎的人,以后不要再受伤就好。”
羽蘅脸红得要滴出血来,陆修安说起情话来,和从前的吊儿郎当一样,都让人招架不住。
她转而说起正事,“那晚的刺客,有线索了吗?”
说到这个,陆修安英俊的脸蒙了一层灰。
“没有,连露娘和鹤娘那里都没有消息,秦桓手下的人也都在议论此事是谁做的,看来秦桓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羽蘅也严肃起来,“怎么会,朝中还有谁能做得这么隐蔽彻底?”
“如果抛开秦桓跟我的过节,从旁观者角度看,这次刺杀的确对秦桓没什么好处。我刚刚回京,正是声望最高的时候,这时候动手不仅动静最大,而且大家都会怀疑他,如果聪明一点,他应该等到风头彻底过去再说。”
是啊,的确很没有道理。
羽蘅想了想,“会不会他知道皇上没有当天封你为王,所以临时起意,觉得皇上并不在乎你?”
陆修安的眼神暗了暗,“不,父皇当天只说暂时不行,没有不答应,而且我一出来就遇袭,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他布置。背后指使的人绝对是精心准备了才会做得这么干净。”
羽蘅不答话,虽然刺杀的主使该杀,但陆修安拼死立下的功劳,皇上却说话不算话,算不得明君所为!
对于现在的这个皇帝,羽蘅一直都感想复杂。
他当年觊觎姜碧潇,才害得姜柳两家都被灭了,可是他又保不住陆修安,害得他这么多年死里逃生。
等到陆修安长大,拼命为朝廷立功,显示自己德才兼备,他却连陆修安最应有的地位都不肯给!
这样的爹……
再想到他当年靠着秦家才坐稳江山,三十余年也无法压制住秦家,纵得他们在朝堂上作威作福……
也就是看在陆修安孺慕之情甚重的份上,羽蘅才维持住面上的尊敬。
陆修安道,“不想了,你现在养伤要紧,睡吧,我看你睡着了再走。”
“还是你先走吧,明天想必会有很多人上门道贺。”
“是,”陆修安调皮一笑,“所以到你回去之前,我见到你的机会都不多,现在我要多看看你,你睡吧。”
羽蘅含羞点头,依言躺进被子里,闭上眼睛睡了。
听到羽蘅呼吸清浅了许多,陆修安才轻轻吻了吻羽蘅的手,转身出了房间。
等到陆修安一走,羽蘅就睁开了眼睛,刚才的旖旎温馨褪去,只余下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