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哥哥,我好疼(2 / 2)

相门庶秀 墨雪千城 5192 字 2022-04-22

白桃花大腿一拍:“好,一醉方休。”顿一顿,摇头道,“不行,我可以一醉方休,你不可以。”

裴顼疑惑道:“为何?”

“你身上有伤,不能多喝。”

“那点小伤算什么,没关系的。”

“裴顼,桃花说的对,好喝也要少喝些,等你养好了,你要多少朱砂醉都有。”叶画温柔劝道。

“……哦,好吧。”裴顼老实的点点头。

裴凤祈笑道:“非寻,从今往后,你要听媳妇的话,就像听画儿的话一样。”

“祈哥,你说错了,应该这样说。”裴顼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学着裴凤祈说话的语调和模样,“非寻,从今往后,你要听媳妇的话,就像我听画儿的话一样,你少说了一个我字。”

“对对对,顼哥哥这个我字添的妙极,妙极。”景苏蝉笑道。

怡宁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景子归,景子归正好也在看她,怡宁顿时小脸儿烧的通红,娇羞的转过脸,转而点头附合景苏蝉的话。

景子煦和景子言见怡宁和景子归眉目传情的模样,二人对视一笑。

景子言用胳膊捣一捣景子归道:“八弟,哥哥估摸着以后你也是个听媳妇话的。”

景子归白白眼,却没有答话,目光看向叶画,心里却有一种物事人非的感觉,想当初,他可是一心想着阿漫能和囡囡凑成一对的,结果囡囡嫁给他人妇不说,阿漫也消失不见了。

他想,囡囡嫁给太子也很好,只要她幸福,他这做哥哥的怎么都好,可是阿漫,你何时归来,你若不能归来,那必然是凶多吉少,你若能归来,你胸中的抱负又如何能展。

我知道,你渴望皇权,可挡在你面前的是太子,从前,他可以不在意,现在,他不能不在意,太子是囡囡的夫君,当真是两难。

想着,又添了几许惆怅,只低头端着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自斟自饮,喝着闷酒。

裴凤鸣瞧着人人都有酒喝,独他没有,他眼馋的要死,就端着一个空酒杯,腆着白嫩嫩的脸,凑到景苏蝉面前,热烈渴望看着她道:“好九妹,给我倒一杯呗。”

“去去去,小屁孩不能喝酒。”景苏蝉挥手赶他,又与怡宁划起拳来。

他脚一跺,涨红着脸道:“大不了,以后我也像太子哥哥听神仙姐姐的话一样,听你的话,你看,行不行?行就给我来点酒呗。”

“凤鸣,苏蝉又不你媳妇儿,你听她什么话啊!”裴顼毫无遮拦的哈哈一笑。

裴凤鸣的脸涨的更加红了,紧紧咬着牙,瞪了裴顼一眼,又看向景苏蝉,瞧见她的脸酒后更压倒这世间所有的娇花,没饮酒已醉了三分,眼睛痴了痴,干脆再咬牙再跺脚:“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娶小九妹当个媳妇不就行了。”

“噗……”景苏蝉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全都喷到了裴凤鸣的脸上。

裴凤鸣被喷了一头一脸的酒,傻不楞登的抹了一把脸。

怡宁刚被酒呛住了,拿绢子一个劲的捶着胸口,咳了几声。

叶画和裴凤祈摇头一笑,众人哈哈作乐。

“好呀,裴凤鸣,姑奶奶看你毛栗子吃的太少啦!”

景苏蝉竖起了柳眉,站起身来,就要去打,裴凤鸣吓得再不敢要酒,端着空杯子就跑,二人你追我跑,嚷嚷闹闹,大家看着也觉得好笑。

园内正是欢笑声不断,裴依依站在一颗木棉树下头,手里绞着帕子放在嘴里轻轻的咬着指甲,伸长着脖子往园里看去。

相比于寿康宫的沉闷,这里简直是欢乐的天堂。

太后不喜欢裴凤祈,她本不该来,可是子言哥哥来了,她想见他,在云雾山的日子,她每日每夜都思念着他,渴望可以见到他。

她站的腿都些僵了,身后的宫女道:“公主,怎么不过去?”

“嗯,这就过去。”她几乎一步一挪的往园内走了过去。

越是要接近景子言,她越是紧张,心跳的越快,让她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她的嘴唇就有些发了紫。

她不知道她的出现会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眺目远看了一眼那个笑的恣意放纵的少年,周遭的一切仿佛不再存在,她的心里也不再有其他人。

她迟迟疑疑的终于走到了人群之中,走到裴凤祈和叶画面前先行了一个礼:“安乐见过太子,太子妃,安乐冒然来访,实在是打扰了。”

叶画对裴依依不甚熟悉,这些日子,除了那天她故意绊的秦贵妃差点落胎,大多躲在寿康宫养病不出来,她并不了解她,所以只礼貌性的说了一句:“原来是安乐公主,不打扰,欢迎之至。”

太子并没有看她,只略略抬手道:“起身吧。”

“安乐,你怎么来了?听说这些日子你都不舒服。”怡宁与安乐虽不常在一起玩,但也是从小到大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小姐妹。

只是太后太过严厉,安乐又病病歪歪的,行动间就要犯病,她从来也不敢太过接近安乐,不过对于安乐的病,她倒颇为怜悯。

都是一样的年纪,却不能一样的痛快玩耍。

安乐柔弱一笑道:“多谢怡宁妹妹关心,我身子已经好了,今天听说太子哥哥这里很热闹,我就来凑个趣了。”

“我们正在喝酒呢。”

“可惜我沾不得酒。”安乐很是艳羡的看了看怡宁,又看了看欢乐的众人,眼光一瞄,又看到正和裴顼,白桃花划拳划得高兴的景子言,她脸上作烧,又对着怡宁道,“怡宁妹妹,你且自在玩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坐坐就行了。”

“那好吧。”怡宁盈盈一笑。

“好九妹,亲九妹,你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叫你霸王,母老虎啦。”

又传来裴凤鸣的求饶声,他站在景苏蝉对面连连作耶。

不说还好,一说景苏蝉更来了火气,裴凤鸣一见景苏蝉气冲冲的飞奔而来,继续撒欢似的跑。

“怡宁,你快过来帮我在那头堵这小子的路,如今他别的本事没长,倒长了逃跑的本事了。”景苏蝉在那头冲她招手喊道。

“来啦!”怡宁转身跑去,刚跑两步远,绊在草上,一个趔趄正好跌在了景子归的面前。

景子归赶紧上前扶起她,怡宁趁势“哎哟”一声,然后倒在景子归的身上,嘴里呜呜咽咽道:“子归哥哥,好疼,我好疼,我的脚扭到了,不能动……”

她虽然想挤出两滴眼泪来,只是太过欢喜激动,任凭怎么酝酿情绪都挤不出来,满脸的都是傻傻的笑意。

子归哥哥,能这样靠着你正好,你可不要怨我装,我实在是太喜欢你啦,你不肯主动,却叫我一个女孩子主动,唉唉唉,子归哥哥,你可真是太不解风情啦!

景子归正要将她扶的坐下,怡宁很舍不得他松开她,想继续缠着,可人这么多她也不好意思。

叶画借机笑道:“八哥,我瞧怡宁的脚扭的不轻,需要你帮她正正骨。”

裴凤祈看了一眼叶画,叶画冲他挤挤眼,他会意一笑。

怡宁一听,赶紧哎哟哎哟的呼着痛,两眼巴巴的望着景子归。

景子言又趁热打铁道:“八弟,你愣着作甚,公主都疼成什么样了,还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帮公主正正骨去。”

景子归知道叶画和景子言的意思,他也知道他们都知道他对于怡宁其实是喜欢的。

在他眼里,怡宁是个最纯粹的公主,虽然刁蛮娇惯,却不飞扬跋扈,心思更是透明的像水晶一样。

自打绒绒去了宫里做她的伴读,怡宁便隔三岔五的到景府来,况且在宫里,他们也时常玩在一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的长大。

只是对于男女之事,他素来内敛,怡宁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所以从来没有挑明过,想不到,今日竟让哥哥妹妹逼的摆在了明面上,他素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也不惧旁人的眼光,直接将怡宁抱走。

景苏蝉一愣,也不追裴凤鸣了,赞赏万分的点头道:“这下八哥哥总算开了窍。”

珍珠见状,赶紧引了他二人去了安静的暖阁。

怡宁被他抱在怀里,一颗小心脏跳的扑通扑通的,她从来也没敢想像有一天会这样让子归哥哥抱在怀里,他的怀抱好宽广,好温暖,她简直幸福的要死掉了。

裴依依更加羡慕的往景子归和怡宁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她选择了在景子言身边的一个圆凳上坐下,因为与这里的人都不甚熟悉,她显得有些拘束。

默默的望了一眼景子言,默默的问道:“子言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你喜欢过我吗?”

像这样的话,她永远也不敢问出口,因为她不像怡宁,可以无所顾忌的欢笑玩乐,她是个病秧子,稍稍激动亦或运动,都会喘不过气来,她配不上他。

因为裴顼连输了景子言几把,白桃花不得不代夫出征,与景子言正斗的兴起。

“五魁首.六六六.七个巧.八匹马……”

“哈哈,景子言,你输啦。”白桃花端过酒壶来倒满一杯递到景子言面前,面色微薰道,“喝!”

景子言眼里哪里有裴依依的存在,他都不知道她在看他,接过酒来,仰头一饮而尽。

“来来来,再来,祈哥,哦,不,妹夫,你不要干坐着嘛,一起来……”景子言已有些醉意朦胧,看着叶画斜眼笑道,“囡囡,今日你可要让妹夫痛饮几杯啊。”

“七哥,你可真是醉了。”叶画笑道,“凤祈,你可不要理他。”

裴凤祈正要说话,忽见傅出神情有些阴沉的走了过来,悄悄在他耳边道:“启禀太子,五皇子殿下回来了,是带着萧战的人头回来的。”

裴凤祈一怔,叶画见他脸色有变,问道:“凤祈,怎么了?”

裴凤祈略一思索,裴凤吟既然敢回来,还是带着萧战的人头回来,他必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其实有许多事,未曾拿到明面上说,景子归是裴凤吟的人,而他和裴凤吟终将会走到生死对决的那一天,画儿怎么办?她肯定会两难。

他看着叶画,神色有些复杂,在她耳边低低道:“五弟他回来了。”

叶画一惊,顿了顿,喃喃自语道:“他竟然回来了。”

难道他是凤祈注定的对手?心中涌起复杂滋味。

前世凤祈输了,她虽然不知道凤祈死在谁的手里,可最终获益的人是鬼王裴凤吟,凤祈的死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凤祈死在谁的手。

她是他的妻子,只要他不负她,她亦不会负他。

很快,皇帝传诏裴凤祈去了御书房,这一次,皇帝的脸上才露出真正安稳的笑来,在笑的同时,他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种关切的忧色。

“凤祈,你快过来,原来凤吟并非叛变,他只是……唉……”皇帝眼圈一红,已泛了泪意

裴凤祈看了一眼裴凤吟,裴凤吟正坐在旁边的紫檀椅上,他已经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因为虚弱,他身子并不能坐得直,而是以一种闲散病态的姿态半倚半坐着。

四目相对,刹时静止,裴凤吟的眼睛里好像什么内容都没有,那样的漆黑深沉。

连他的眼睛都看不出情绪,更不要想从他半张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了。

其实他二人的心里都明白,彼此想要争夺的东西在彼此的眼睛里都赤果果的表达了出来,旁人看不清,可他们是亲兄弟,相互了解的竞争对手。

只是在知已知彼这一点上,裴凤祈终究落了下风,他知道裴凤吟图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的许多秘密,却不知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神医薛痕。

这个世上,活着的人,除了母妃,除了师父,除了子归和朝阳,根本没有人再知道他裴凤吟的双重身份。

不过,或许今后小画也会知道,如果他要带她回到玉莽山,他根本没有把握可以一直瞒得过她,因为她实在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

有关这点,他一直很矛盾,小画若知道,就代表着裴凤祈会知道,到时,他就没有了身份上的优势。

可他顾不得这眼前的许多,没有小画,他会死,舅舅虽然给他换了血,可是残留在体内的剧毒根本难以清除,况且舅舅的血与他的身体有排斥,他必须要借助小画的血来养护自己的血肉。

“凤祈,你知道吗,凤吟受了许多罪,如今他的身体也……”皇帝又是一声叹息,泪水已流了出来,“也彻底垮了。”

虽然他不太重视这个儿子,也曾怀疑过他,甚至给了凤祈杀掉他的权利,可他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看到他如今一副破败的身体,他怎能不伤心。

他想若不是裴凤吟身上流着前朝血液,他也不会一直冷落待他,这是打在他心里的一个结,更是打在众臣中心里的一个结。

可不管这个结打的如何死,知道他命不久矣的时候,他心里的结也随之松了,刚刚宫里的几个御医都来为他会诊过,个个都惶惶然摇着头,说无药可医。

“五弟,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裴凤祈换了一副坦然的目光看着他,声音也很平静,“你又是如何回来的?”

裴凤吟缓缓直了直身子,看着裴凤祈的脸,其实在心里深处,他是嫉妒他的,他一出生就拥有父皇的爱,后来又被父皇立为太子,更重要的是,他娶了小画做妻子。

他薄唇轻启,脸上带着几份冷意的笑:“有劳四哥记挂了,我去了哪,又如何回来,早已一五一十的回禀了父皇,这件事并不重要,眼下父皇他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裴凤祈神色一动,想到之前失去的兵权,他目光锐利了几分,并没有接裴凤吟的话,而是看向皇帝。

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回身从御案上拿起裴凤祈曾失去的那枚虎符:“这次凤吟回来,不仅带回了萧战的人头,还将虎符归还给了朕,朕想着,这虎符原是从祈儿你那里拿过来的。”

说着,他将虎符递到裴凤祈面前,颇为郑重道,“朕就还交给你吧。”

当裴凤祈将虎符握在手上的时候,心里头一点也没有得意的感觉,相反,他觉得裴凤吟就这样轻易交出虎符,固然是为了取得父皇的完全信任,也不排除,他会有其他的打算。

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就越大,当你的权力被推上顶峰的时候,那个坐在高位之上的人,哪怕是他的父亲,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打压你的权力,甚至于为了眼前的权利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虽然现在父皇很信任他,可保不齐哪一天,这种信任会化作怀疑和忌惮,就如当初里南流民事件一样,不过既然想得到皇权,就必然会冒风险,风险越大成功的机会才能越高,这本是无可避免的事。

皇帝又跟二人叙了一会,无外乎父子之情,兄弟之义的大道理,二人都恭顺听着。

说完这些,皇帝叹息一声,看着裴凤吟:“如今朕的身边已没有几个儿子,凤吟,朕一定会尽力救你。”

“儿臣叩谢……”裴凤吟挣扎着就想跪下。

皇帝上前一把扶住他,瞧着他的半张脸灰白如土,连嘴唇也干涸的没有半点血色,他心里一痛,说道:“凤吟,你是朕的儿子,不必时时拘于礼数。”顿一顿又补充道,“你放心,这一次你立了大功,朕会赏你,从前是朕薄待了你,朕要封你为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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