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誓死守卫燕家，恐怕燕家那苦命的两兄妹绝不会活着来到这儿了。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伤了那楚景，那楚景分明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日后恐怕是不会罢休了。
秋乙不懂，只是替他辩解道，“那燕公子被人这么欺负，我反倒觉得他是一个讲义气的大英雄。”
“傻小子。”阿秋随手捡起了地上的锄头，蹲在了扶苏策坟头，“当英雄，可活不长。”
“那我也要当一个大英雄。”秋乙蹲在了他身边，用双手扒着泥土，嘴里忍不住地嘟囔着，“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遇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就不会再有这么多无辜的人死去了。”
“先生…”秋乙忽然抬起了头，一脸认真地看向了他，“我偷偷在后门看那些人搬运尸体的时候，就在想一个事。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有打不完的战争？”
“傻孩子，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宁日。”阿秋道，“我让你学一身武功，是为了烽火燃起的时候，可以保护好自己。”
“不。”秋乙摇头，“我先保护你！”
于是，秋乙便不知不觉地靠着他熟睡了过去，阿秋忽然察觉身后多出一人来，还未开口，那人便先问道。
“燕语迟呢！”沈相言赶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问她是否安好。
阿秋将今夜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抬头一看，天就快亮了。
沈相言却道，“为何不告诉我？”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秋，“为何不告诉我！”
阿秋点了秋乙的穴位，让他暂时失去了听觉。于是将他侧躺在了地上，起身朝沈相言低头解释道，“我这么做，原本是想息事宁人。”
“阿秋！”沈相言不由得放大了音量，“你从未忤逆过我，为何今夜擅作主张！”
阿秋抬头看他，“朝廷将我们赶走时，他燕家可曾出面帮过我们？就连夫人想与你离开这京城那日，若不是燕洵阻拦，恐怕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惨景！”
“这一切，都是燕家人咎由自取！”阿秋沉声道。
沈相言举起了手，却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掌骨节发白，然后逐渐握成了拳头收了回去，沈相言唇角一动，露出了一抹苦笑，“这么些年，我从未斥责你半句，交代你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做的很好。我信任你，也从未怀疑过你，可你今日可想过，若燕家亲兵没有拦着，玄京门的人冲了进来，庄子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公子……”阿秋一直低着头，并未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我这么做，是不想将你拉进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事已至此，还说这些有何用。”沈相言语气淡淡地道，“天亮之前，我便带他们离开这里。”
就在他转身欲走的时候，阿秋叫住了他，“公子，你们要去哪儿？”
沈相言侧过头来，露出了宛若天人的侧颜，“带他们去天衣司。”
阿秋闻言，瞬间便瞪大了眼睛，“公子三思啊！您这么做，不久昭告天下人，天衣司有意偏袒燕家了吗！”
“我做了这么多，不都是在偏袒他们吗，这天底下，哪个瞎了眼的看不出来？”沈相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