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大师兄。”沈计成背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
“啊!”沈计成转过身来看见了背后的女子,蛾眉带岚,杏眼含雾,一张鹅蛋脸,两寸玉葱鼻,正带着感谢的眼神凝视着沈计成。沈计成刚才的那两句话,她应该听得很清楚。
沈计成说道:“馨月,你来了,林师弟怎么样?听刘师弟说要罚二十六两八钱,是么?”
文馨月听头道:“是,可是林师弟的情况……”
沈计成忙道:“我知道,林师弟犯错,我当大师兄的也有责任。我这里有四两银子,先给林天洛交罚金,大家同门一场,岂能见死不救。”说时从怀里取出四两碎银交给文馨月,又回过头来看了看众同门。
一班师兄弟见大师兄已大方凑了四两,于是都纷纷愿意凑钱,有的一两,有的五钱,至多的也不过二两,七七八八凑在一起也有十几两银子。那沈计成四两最多,大有鹤立鸡群之感,文馨月对“鸡群”已是感激不尽,对“鹤”就更是感恩戴德了。
虽只凑了十几两罚金,但这已难不倒聪慧的文馨月了,她带上文房四宝来到大厅。
大厅里一个消瘦的少年依然跪着,文馨月将已凑来的十几两银子交给曾老板,另凑不足的罚金便叫跪着的林天洛写一张字据给曾老板。
这林天洛怯怯地提笔写了,原以为曾老板会不答应,没想到曾老板看到林天洛写的字,竟是十分赞赏:“有这样的笔力,便是到了年关时节去城里摆个地摊写春联卖,也能赚好些钱。”
曾老板问起林天洛跟谁学的字,林天洛便告诉他是父亲恒正公所教。曾老板“呀”了一声,原来他竟与林天洛的父亲是旧识,曾老板不无痛惜地道:“可惜林秀才他……”
林天洛突然大叫道:“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其实他也只听得他母亲临终前告诉他,父亲是被冤枉的。那时他还小,只知道父亲被人冤死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也不知道。
曾老板摇摇头道:“我和你爹也算是有一面之缘。你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当年你家里收藏了一幅名家珍品,举世罕有,那时我去你家要收购这幅字,出价一百两,你爹都不肯卖。
“后来一位新官上任,得知你家藏有珍品,想要用三十两强行买走,你爹当然死活不肯。唉,谁知道那恶官竟然说那幅字本是他家祖传的,后来被人偷了,时隔几年,天可怜见,现在要物归原主了。
“这么一说,你爹就成了窃贼了,被押上刑堂,百般用刑。你爹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却也长了一副铮铮铁骨,宁死不屈。后来是枉死于狱中。”
文馨月只知道林天洛没了父母,却不知道他的父亲竟是冤死的,倍感唏嘘之际又问道:“那后来呢,那个恶官就没受到什么惩治吗?那幅字又去哪里了?”
曾掌柜用释然的语气道:“字画当时便被恶官强霸了去。不过,听说那恶官三个月后竟然将官印弄丢了,丢了官印依律当斩。也不知他又花了多少民脂民膏保了一条命,才得以发配到边境了事。至于那幅字,就没人知道其下落了。”
林天洛听了曾老板的讲述,早已泪如雨下,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那幅墨宝,让父亲泉下瞑目。
看在与林天洛父亲旧识的分上,曾老板当面撕了那张欠据,了结了此事,文馨月自是感激甚深。
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林天洛与文馨月练剑都练得累了,两人从外面往回走,一路上文馨月细细讲解着每一招剑法的妙用,只可惜林天洛能理解消化的部分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