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常笑道:“和郑重杰一样,你送我出山,我教你武功。”
林天洛对武学并无兴趣,许常若说送他几张字画,林天洛或许会动心,但武学一类,正是林天洛所不喜的,他想也不想便道:“我不帮你。”
许常恶狠狠地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林天洛再傻,也不会站着让他杀。不待许常说完,林天洛突地向后一跳,夺路而逃。只可惜密林中根本无路,林天洛只得硬着头皮向树木疏落处跑去。
那许常一惊,双手一按地面,竟然以手代足向林天洛追去。他自知林天洛若是逃脱了去,沈角势必把整座莫干山翻个遍来找他。性命攸关,两人都是没命地跑。
许常双腿本已残废,加之与郑重杰相斗一场,受伤不轻,若是换了白天,许常根本不可能追得上林天洛。但此时林中一片漆黑,林天洛因为逃跑又慌不择路,每每跑得几步便要撞在树上,那许常倒是捡了便宜,只须顺着林天洛开辟的路追下去便不会撞到树,此消彼长,两人的距离竟一点点拉近。
两人追逐片刻,林天洛只觉许常身在背后三尺之处,呼吸可闻,直吓得心惊胆战,突见前方树木顿稀,不由大喜,只要出了密林,许常便追不上自己了,足下发力,向林外狂奔而去。
许常何尝不知其中利害,见林天洛将要逃脱而去,大喝一声,双掌运劲猛拍地面,陡然间凌空而起,向前一冲,眼见便要撞上林天洛。那林天洛突然“啊”的一声惊呼,身子猛地一缩,顺手抓住身边一棵灌木。
许常人在半空,也是大吃一惊,只见前面一道两丈宽的深涧横在林边,身子急向深涧中坠去,只可惜他势头已弱,加之身体又伤又残,已无法回转自救,直坠入深涧里去了。
“扑”的一声,冰冷的水兜头淋下,睡梦中的林天洛打了个冷战睁开双眼,当他完全清醒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但一切竟都是真的。
崖牢,自己竟然身处莫干派的崖牢里。这是一座天然的石牢,已经有十年没关过犯人了,而自己竟是十年来第一个进入的人。
“我怎么会在这里?”林天洛心里想着昨晚的事,从许常手底下逃脱后,他想回去找回郑重杰的尸体,但夜深林密,他在林中转了大半个时辰也找不回原地去,最后竟靠在一块岩石上睡了过去。
他惊恐地望着铁栅门处的师父和几个师兄,其中没有文馨月,用水将他泼醒的是刘清。直觉告诉他,他将陷入更深的冤屈中。
“残杀同门,该当何罪?”沈角铁青着脸,盯着林天洛。
“残杀同门?”林天洛一时尚未回缓过来。
沈计成道:“林天洛,三师弟是不是你杀的?”
“啊!”林天洛心中一片惊悸,他大声道,“三师兄不是我杀的。师父,你们误会了!”
“误会?你的剑从他的后背刺入,前胸刺出,重杰就是死在你的剑下,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沈角要不是听天机先生说过他的八字生得好,只怕这会儿早就把这个劣徒处理掉了。
“不,不是我,是许常。”林天洛急道,“是长青帮的许常杀的……”
沈角大喝一声道:“放屁,许常早已被我亲手所杀,你还敢胡说八道。”
“是真的。”于是林天洛将昨晚之事细细说出,岂料更惹火上身。
刘清与郑重杰最要好,怒道:“三师兄已死了,你还诬陷他背叛师门!林天洛,定是你要三师兄为你做伪证,证明你没偷赵无过师弟的钱,他不肯,你就怀恨在心,趁他不备,一剑刺死了他?”郑重杰与林天洛不和,这几乎是人所共知之事,这条杀人动机完全可令所有人相信。
“我、我没有,我没杀三师兄。师父,你相信我。”
李表冷哼一声道:“你说那个许常也死了,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林天洛,你还能拿点其他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三师兄不是你杀的吗?”
林天洛立时呆住了,证据,许常就是唯一的证据,可是,他掉到深涧里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被涧水冲到了哪里。林天洛顿时觉得自己已陷入了一片茫茫的沼泽,越陷越深。除了郑重杰,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然而郑重杰死了,除了许常也没人知道真相,可许常连尸体都没有,怎么办?林天洛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师姐,他颤声道:“我师姐呢,我要跟她说,三师兄不是我杀的。”
沈角怒道:“你是说我不能为你主持公道吗?”
林天洛吓了一跳,只听得李表道:“每次有事就找文师姐救命,文师姐生来就是你的挡箭牌?告诉你,她今天上午回乡下去了,你别指望她会替你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