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洛的双腿被林子里的荆棘尖石割得鲜血淋漓,但他浑若不觉,只恨自己本事低微。眼见齐莹被人劫得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小块黑影了,更是焦急万分,可他内力微薄,只觉双腿越发沉重,尽管全力奔跑,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再坚持了片刻,终于连最后一块黑影也看不到了。
他心里一急,一步不慎,跌倒在地,忙爬起来,心想只要自己一路追去,那贼人就无暇行恶,不敢丝毫迟疑,发足又追。此时忽觉背后一阵柔风吹来,林天洛身子一轻,脚步便轻快了些,但觉这股风渐渐加大,林天洛顺着风跑,速度竟然快了不少。前面的黑影又重新进入视线之内,他心里渐宽,此时背后那股风仿佛是一只大手推着林天洛向前飞奔。
那男子见林天洛竟然越追越近,颇为吃惊,远远地见半山坡上有一座破庙,心里便有了主意,抱着齐莹向那破庙奔去。那破庙甚小,只有前边一间佛殿,后边两间破僧房,佛殿破得连门都只剩一半了。
他将齐莹横放在神龛前,自己躲在梁上,只待林天洛一到,他便从梁上扑下,把林天洛劈成两半。其实以他的武功要杀林天洛相当容易,只不过他见齐莹长得秀美雅致,心痒得想趁早和她玉成好事罢了,是以不惜自降身份偷袭一个武功比自己低得多的人。
齐莹见他埋伏,知道他的用意,暗想林天洛若真来了,那是必死无疑,不禁流着眼泪大声叫道:“林天洛,你不要来呀,你快走,这有危险,他埋伏好了要杀你,你别管我啦。”一想到他要是真的不管自己了,那自己必被淫贼污辱,不由大哭起来,喊道,“爹,你快来呀,快来救我,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听你的话,不一个人偷跑出来……呜呜……”
林天洛听到她的哭声,越发着急,一阵风般冲进佛殿,前脚刚进门,突然梁上面扑下漫天的尘埃,只迷得他不敢睁眼,模糊间,一道寒光冷气从头顶上劈了下来。林天洛神魂俱散,耳边听得齐莹一声惊叫,突觉膝弯里一痛,“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他只觉身上一线寒气划过,心里大叫幸运,刚爬起身,身后又是“扑通”一声,回头一看,只见那男子也摔倒在地上,想是刚才倒挂金钩时没挂稳,掉下来的。
林天洛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敢放过,反剑一划,那男子腿上登时冒出一股血来。男子痛得龇牙咧嘴,跳起来,长剑一绞,直点向林天洛双眼。林天洛挥剑一挡,那男子剑锋突转,在林天洛手臂上挑开一个血口子。
林天洛大吼一声,将剑乱杀乱砍,竟是不要命的打法。这么一来破绽更多,那男子东一剑西一剑,连出几剑,林天洛身上便多了几个伤口。
齐莹见他多处流血,急道:“你别乱杀乱砍,静下心来只守不攻。注意你的脚步,脚步跟不上,剑术就要打折扣的……”
林天洛心里一惊,从前练剑师父也好,师姐也好,从来都没人强调脚步的关系,只知道把剑耍得快些狠些。只听她又道:“和敌人保持三步半的距离以便进攻,五步以外为防守距离,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林天洛开始留心脚步,暗依齐莹的方法对敌,果然,那男子进攻之势减弱了些。那男子冷笑道:“我要是把他逼到角落里去,看他还怎么敌进我退?”手中剑越攻越快,直把林天洛一步步逼进了墙角旮旯里。
林天洛像是被猫追得无路可逃的老鼠,徒劳地挥着剑抵挡凌厉的攻势。齐莹见他危急,爬过去,突然抓住男子的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那男子“啊”地惨叫一声,见齐莹正欲再咬,长剑一挥,直向她头上劈来。
林天洛想也不想,和身扑到齐莹身上,那一剑直劈向林天洛的脖颈,突地“哐啷”一声,那男子长剑竟然失手掉了下来,林天洛见齐莹又去咬第二口,想起那晚自己被狼咬的情景,不由野性勃发,也张口咬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仿佛啃鸡腿一般在那男子腿上咬了七八口。那男子惨叫连天,猛把脚一抽,才结束了厄运。他指着他们,难以置信地惊道:“你……你们……你们……”
林天洛跳了起来,看着他鲜血淋淋的腿,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齐莹也站起来,“呸呸”地吐了两下道:“真臭,真臭。”
那男子腿上肌肉虽没被咬下来,但皮肉里的血管筋脉都受了伤,一条腿痛得直抖,想想自己二十多年,何曾受过这等伤害,不由恼羞成怒,抓起剑来喝道:“今天不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我沙元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