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不信地道:“你知道?少吹!”
李表急道:“我可不是吹,你想想,字画商曾掌柜不是说,诬害他爹的那个贪官突然有一夜里官印不见了吗?你想这官印是何等重要之物,怎会遗失了呢?那当然便是哪位侠客做的。那侠客既能盗印,就不能顺手牵羊,把那无主的墨宝一起拿了回去?”
刘清道:“可是那也得知道那侠客是谁才知道那字画的下落。”
李表得意地道:“你想想,事情发生在我们德清县,谁最先知道这消息?”
刘清略微一想,道:“一剑千钧齐正平齐大侠?不错,一定是他。”
“被你猜中,就是他。其实任何一位侠客都有可能。可是我听说那张墨宝失踪没几天,齐大侠便迷上了书法,据说那段时间他家仆人每个月都得买上十余斤的宣纸。你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那张墨宝现在何处,不言而喻!”
李表顿了一顿,又道:“这事可不能让草包知道,他要知道了肯定得去齐大侠府上闹。别忘了他爹可是死在这幅字上。”
刘清哼了一声,道:“闹就闹得回来?那可是一百两银子都难买的宝贝。草包要是没钱,想要回这墨宝就只能靠偷。不过,像他这种没志气的小毛贼,敢去齐大侠府上行窃,只怕不吓得屁滚尿流?”
李表清了清喉咙道:“讨要肯定是要不回来的,这么一要,反而会让齐大侠更加小心保护这张字画。难道要偷?唉,其实这本来就是他家的东西,不拿回来,毕竟对不起他爹在天之灵。就算偷,那也不过分。”两人吃光了肉喝尽了酒,起身走了。
林天洛心里一横,暗想不管怎样,也得把父亲的遗物弄回来,否则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
黑暗的地方,两双幽灵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瞄着林天洛走去,一人问道:“嘿嘿,师兄,草包他会上当吗?”
另一人道:“哼哼,八成会!”
齐正平府邸坐落在城西郊外三里处,府邸占地不过十来亩。左松右柏,门前石兽镇守,房后修竹不凋,两棵梅树自后院里斜斜地伸出院墙外来,树枝上一颗颗花芽挺立,待时而发。
林天洛藏在屋后的竹林里,爬得高高地往齐府里张望,仔细地想分辨哪里是主人的书房,哪里是卧房。他想,字画一类的宝贝不外乎藏于这两处了。
月亮早就升起来了,透出蒙眬的一层光,齐府里的灯盏一个个地灭了下去,人声也安静了。林天洛心中惴惴,直等到最后一盏灯也熄了,这才把手脚搓热些,悄悄走到后院墙下,攀上院墙,顺着那棵梅树慢慢翻进了后院。
后院里布置得十分精巧,有梅树、灌木、假山、小池、亭台,还有一丛芭蕉树。林天洛小心翼翼地向左迈出三步,突听小池中“咕咚”一声响,不由吃了一惊,那声响之后,院里又寂静如常。
林天洛思忖道:原来是池里的鱼在翻动,倒吓我一跳。他等了片刻,又向前走了三步,突听得假山上传来一串潺潺流水声,那水流了一小段路程,“哗啦啦”地注入小池里。水流不大,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明显。
林天洛暗道不妙,这院里只怕有许多古怪。那流水声响了须臾,便又没了声息,林天洛又试着向右走了五步,这一次,却是那亭盖檐角上挂着的几个小铜铃“丁零零”地响了起来,那些铜铃挂得高了,发出的声音最大。林天洛暗道糟糕,这么响下去,必会惊动他人。他只道后院里幽静,从这里翻墙进来不易被人发现,哪知这院里竟这么多古怪的机关,倒不如先退出去,改从前院进来。
他照着原路退了五步,突然芭蕉树叶“哗啦啦”地摇动。这一次声音更响。林天洛知道不论他怎么走都会触动机关,被人发现是必不可免的,唯今之计就是趁人没来之前赶快撤走。
他刚转身要走,听得灌木后“嘻嘻”一串笑声。林天洛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人赶到了。岂料那灌木后的人并不出来抓贼,而是压低了声音道:“退三步,再左两步。”
林天洛心中狐疑,暗想反正怎么走都会触动机关,倒不如听她指点,试试看。于是依言而走。他照着那人指点走去,果真不再传来古怪声音。“前三左五”、“退二右三”、“前四右三”……那人说一句,林天洛便照做一次,每次都走得安然无声,他大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