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表见他倒了,大笑道:“草包,我倒以为你练成了什么绝世剑法,想不到仍是草包一个。你要是大喊三声‘我是大草包’,再学三声狗叫,我今天就饶了你,不然就一定给你放点红。”
林天洛站了起来,拍掉衣服上的灰,冷然一笑,道:“我是草包,可你比草包更惨,是脓包。”
李表怒道:“你笑个屁呀?”
刘清走前来小声道:“师兄,你的衣服破了。”李表低头一看,只见上衣的下摆不知什么时候竟被剑削开一尺多长。
李表又惊又怒,再看林天洛,只见他右手拿着剑,傲然而立。这下明白,原来刚才他弃剑时,早把右手腾出空来接了剑,顺势一剑划来,削了自己的衣服,他的右手并没有完全残废。他们一个倒地,一个破衣,真的细论起来,反倒是李表输了一筹。
林天洛自知刚才一剑赢得太过侥幸,李表必定还要再来,心里正在计划怎么办,暗想:我会的剑法他招招都比我精通,刚才他不知我左右手互换,我便险胜一招,如果我把齐莹教的三招也拿出来,他必定难以赢我,只可惜她那三招我却没学会。啊!我便把那幅字里的笔画练出来,也能吓他一跳,他定以为是凌爷爷所教,有所顾及。
李表失了面子出了糗,哪咽得下这口气?再出招时,真个是恶来出杀手,恨起不留情,一手莫干剑法如毒蛇吐信,似虎怒亮牙,剑剑不离要害,只恨不能三两招内在林天洛身上留下几个红洞洞。幸好林天洛对他的招术也深知其底,纵然不够其快不够其狠,但小心应对也过了十几招。
李表越打越急,按说以他的剑术要击败林天洛当在十五招之内,可这二十招都过去了,林天洛似乎还能撑住。他暗想这草包必定是受过高人指点,才会一个人躲藏起来练剑,进步这么快。
李表心神微分,但见林天洛长剑自右下往左上一挥,一道剑光闪起,紧接着仿佛头顶上有道闪电划过,分劈两肩。李表心里一震,暗叫:这是什么剑法?
时不容想,一剑刺出,林天洛似乎并不看他的剑,脚步一扫,绕过他的身后,长剑一抡,李表身子刚转过来,只见一个大大的“囚”字扑面而来。李表心里一冷,频频后退,囚字框里那一点一撇,把他衣服的另一边下摆也削了下来。
剑势一开,不可妄停。林天洛不敢再失了先机,前迈一步,写出一个“之”。之字一点直点李表眉心,李表惊惶间刚把这点化解开来,右肩突然一痛,不禁心头骇然,他自知对方剑法太过古怪,总是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剑,那剑势又极其流畅无滞,时如流水之柔绕,时如闪电之直击,唯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他一退再退,极其狼狈。林天洛练得劲起,手中的剑便成了王羲之写《兰亭集序》时的那枝笔,不敢停,不愿停,不忍停。
林天洛每写一个字,李表便不得不后退一步,每退一步,便又更加艰难。直退了七八步,李表早已吓得面色青白,暗想今日可算栽到家了。他本想叫刘清一起来帮忙,可又怕开口说话一分神,立马便输。正不知怎么下台时,忽见林天洛那剑突地一滞,仿佛绵长的流水突然断了水源,接着见他运剑之时手臂反扭,脸上一片茫然之色。
李表真是惊弓之鸟,又退一步,却见林天洛身形不展,就像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制手脚。李表见他不再逼前,猛然惊醒:他这路剑法如风如电,却也有这么个大破绽。他抓住机会,挥剑一招仙鹤临松,剑刺林天洛小腹。
林天洛本来写着一个“卡”字,岂料这字非但不能退敌,反而令长剑受到限制,眼见李表剑尖已到,心里一急,两脚交错相绊,大摔一跤。一剑之厄躲是躲开了,但衣服被挑了个大口子,额头也撞在一块石上肿起一个青包。
李表虽挽回一招,但心里忐忑,不知是见好就收,还是乘胜追击。只听刘清小声道:“师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