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夜苏沐清来梁王府,除了想看看陆长歌会作出如何诗词,她还想另外个目的。 她想看看,这陆长歌参加诗会,究竟意欲何为。 虽说…… 诗会,是正经诗会。 陆长歌,是正经陆长歌。 这两者,本身是没有问题。 可,先前从未对这些诗会有过兴趣,现在却忽然间参加,而且还是梁王的诗会,这…… 就有些问题了。 要知道,半月前,陆长歌可是在那羊皮书上,记录梁王的生平过往呐。 若说这两者间没有联系…… 苏沐清不大相信。 这…… 也就是苏沐清此行的第二想法了。 她倒要看看…… 这陆长歌今夜是打算做些什么。 总不可能是为了梁王那黄金万两而来吧? 陆长歌又不缺钱…… …… …… …… 梁王府。 后花园。 荷塘,凉亭,石桌,棋盘。 梁王喜欢围棋,平日待在京城,他闲来无事,便喜欢唤来常年待在王爷府内的幕僚,与自己博弈。 毕竟…… 棋场如沙场,亦有计谋,他在借此,增涨自己的大局观,锤炼自己对于计谋的嗅觉。 虽说,他是王爷,眼界本就比平民百姓要高不少,但他深知自己的不足,他是个粗人。 “王爷,这是陆长歌的诗词,还望过目。” 先前陆长生递过诗词的那位亲卫躬身走到梁王身侧,他双手献上宣纸,即便心中好奇,可他却未曾拆开过。 宣纸还是保持它原本的模样…… “陆长歌?” 思索片刻。 执棋落子。 梁王未曾取过宣纸,仅是目光注视棋盘,问道:“是三年前,那位作出《行路难》的陆长歌?” “回王爷,正是他。” “哦?他今日竟也来了?” 梁王思索着棋局,语气稍带起几分讶异,他说道,“陆长歌此人,三年前所作那首《行路难》确实是好诗,只不过,我觉得,还是差些感觉。” “……” 亲卫未曾接话。 仅是静静等候。 “这些个文人,老是认为自己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由此怨天怨地,殊不知究其根本,还是自身出了问题。” 梁王落子。 这是手好棋,原本已经被追到山穷水尽,白棋已呈现围攻之势,却因这一子,竟隐隐有着返攻之意。 “就如这棋局,得找出自身哪里有问题,落子更正,这才可施展自己往后的计策,这是格局,是眼界。” “王爷说的是。” 亲卫本想为陆长歌多说几句好话,却因梁王这言语中的贬低意味,硬生生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闻诗识人,他太孤傲。” 方才那一子,实在是太过奇妙,与梁王对弈那人苦思冥想,迟迟不敢落子。 现在…… 棋局很凶险。 梁王取过放置石桌上的茶碗,滚滚浓茶还冒着缕缕热气,他缓缓送到嘴边,轻抿了口。 “不过,毕竟是能作出《行路难》这等诗词的人,想必其他诗词,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姑且看看吧。” “王爷,请过目。” 亲卫微微前倾,宣纸离梁王更近了些。 抬手取过。 慢慢摊开卷成桶状的宣纸。 梁王猜测道:“想必这陆长歌,在这诗词中,该还是怨声怨艾吧?倘若不是,也想必是,想要借诗词……” 话语戛然而止。 宣纸摊开。 苍劲若古松般的笔墨,犹如直冲云霄的利剑,狠狠刺入梁王双目,那句句诗词,更是宛若拥有生命般,它引导梁王心神沉溺。 此刻。 犹如年轻四十多岁,耳畔内是厮杀声,将士们冲锋陷阵,先皇亦在身前! 他们陷入敌军埋伏,敌人已呈包围之势,黑压压宛若雷云般,这注定是场血战! 不知杀了多久,不知血流了多少,不知脚下的泥泞究竟是雨水还是血水所致…… 他们身上的战甲都已碎裂! 满身刀剑划痕! 宝光术法更是在天地间不断闪烁璀璨光华…… 四面都是敌人! 杀不尽,杀不尽…… 但…… 只要帅旗不倒,只要军心不灭,只要先皇还在厮杀,只要将士们还在厮杀…… 此战,便是—— 不死不休! “好!” 呼吸沉重,布满老茧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捏着宣纸,梁王心神回转,已被岁月腐朽的双眸,竟也漫起丝丝红润。 “好哇,真好,陆长歌这首诗,作的好哇!他现在人在哪里?” “……” 亲卫稍稍错愕。 梁王眼眶红润…… 这是…… 因诗词动容嘛? 这陆长歌作的诗究竟是何内容,竟能让见惯生死的梁王,都为之动容,将要落泪…… “回王爷,人在前院,在诗会上。” “快,快将人请进来,我想见见他,我想看看,究竟是如何能人,能作出这般诗词。” “……” 这…… 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方才还将陆长歌贬的一文不值,现在就这般激动? 亲卫愈发好奇,但梁王手里紧攥着宣纸,自己也看不清上边的字迹,只得是暗暗叹气,躬身领命,离开此地。 “梁王,这诗,是何内容啊?” 与梁王博弈那人,终于是想出解围棋招,他落下棋子,轻声问道,“怎么突然这般激动?” “哈哈,你啊,你不懂啊。” 将宣纸郑重放到石桌上,梁王心情大好,他执棋落子,笑道,“快,快下棋,下完棋,下完棋你就先走吧,我要与这长歌小兄弟,好好聊聊。” “……”
第二十四章 这诗,好(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