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跳梁小丑(1 / 1)

梁王的诗会很热闹。 却也鱼龙混杂。 不时有早已备好诗词的文人吟诗作对,赢得满堂喝彩,亦有想要借诗会多结交些权贵的书生,摧眉折腰,阿谀奉承。 陆长生静静看着。 神情平静。 不言不语。 即便时有隐喻他江郎才尽的言语,乘着微风从不远处通入耳畔,亦是镇定自若,不曾将他们放在心上。 这态度…… 是让南宫执月所不解的。 她不明白,分明岁数与自己相差不大,为何心智却如此成熟…… 他是经历过什么? 来到长安前,他经历过什么? 按理说,陆长歌身具如此才华,眼界通达,断不该会沦落到当初那般落魄境遇才是。 他…… 经历过什么? 这是南宫执月时常会想的问题,也是她时刻都想知道的事情。 她也曾问过,问过对方过往岁月经历过什么事,但对方没有回答。 陆长歌实在是太过神秘…… 虽说,她明白陆长歌的脾性,知晓对方的为人,却始终摸不透陆长歌的深浅。 但…… 摸不透,那就摸不透吧。 不摸也无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也不必说因为好奇,从而去刨根问底。 这没必要…… 不过…… “你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来诗会了?以往你不都是对此毫无兴趣嘛。” 南宫执月突然问道。 打破此地寂静。 她其实心里是有些希冀的。 陆长歌先前说,他会帮自己,可他能怎么办? 梁王诗会是条路子…… 可,会是因为想要帮自己而来嘛? 她不太确定。 毕竟,梁王诗会的奖金可是黄金万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自己…… 配吗? “我以为……” 目光收回,陆长生本想回答,却被不远处忽然传来的话语打断。 “陆长歌,陆才子,陆才子在哪?” “……” 下意识循声望去,映入眼底的,是那位主职今夜诗会秩序的梁王亲卫,自己刚到诗会便将今日提前备好的诗词递给他,让他转送梁王。 看模样…… 该是有消息了? “那梁王亲卫找你做什么?” 南宫执月有些疑惑。 陆长生微笑。 “可能是我让其递交给梁王的诗词被一通好骂,来找我问罪?” “那该是梁王想见你。” 没理睬陆长生的言语,她听得出那是玩笑。 “或许,可能?” “那你快去吧。” 南宫执月催促,她叮嘱道,“别让梁王等太久,毕竟那是王爷,见了后,言语恭敬些,莫要顶撞。” “会的。” 陆长生点头。 虽不知梁王为什么要见自己,但大概率是因为自己的诗词,这可是自己这半月来,每日打探梁王生平过往,所得出最契合梁王的一首诗。 可以说…… 这是梁王的经历。 陆长生起身。 向梁王亲卫走去。 期间,是迎着他人目光。 那目光有鄙夷,有不屑,有不解,有轻蔑…… 所有人都在想,梁王找这位曾作出《行路难》的落魄才子,是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你们说,梁王怎么知道陆长歌来了,他也没作诗吧?” “不知,可能是不知何时远远瞧见过他?” “那梁王为何要找陆长歌?虽说,陆长歌的那首《行路难》确实很好,可此等诗词,从来都是梁王所摒弃嫌恶的,梁王总不可能因《行路难》而对陆长歌赞赏有加吧?” 众人在猜测。 可他们猜不到,毕竟那是王爷,而且是镇守边疆十数载,杀得羌笛胡蛮不敢来犯的军神…… 此等人物,是他们难以揣度的。 不过…… “会不会是陆长歌已经作过诗,偷偷让人递送?” 突然有人提出这般可能。 紧接着,众人附和猜疑。 “不会吧?我辈文人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如此偷鸡摸狗?” “可,陆长歌,他是文人吗?” “他不是吗?” “他是吗?” “不是吗?” “是吗?” “你们二人这是在唱双簧吗?!” 最初那位刑部侍郎之子有些受不了这两人互相反问,他站出来,宛若早已明悟梁王是何用心,他满脸自信,“梁王喊陆长歌,定是为了怪罪!” 他语气坚定。 众人面露疑色。 “怪罪?” “张兄,这该从何说起呐?” “那不简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吧?” 刑部侍郎之子轻笑,风度翩翩,羽扇纶巾,他缓缓阐述。 “梁王生平最嫌恶的是哪种人? 不就是陆长歌这种吗? 还有,陆长歌今日为何参与诗会? 要知道,自从作出《行路难》后,他可是从未参与过诗会呐! 现在怎么就参与了呢? 大家伙想想,他怎么就来了呢?” 一席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刑部侍郎之子手执蒲扇,轻轻摇摆,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风范。 诸多疑问被抛出,在短暂停顿,供人深思后,他清清嗓,再度启声。 “梁王今日,可是有黄金万两的奖赏。” “陆长歌三年前,那是何等落魄?隐匿三年,他如今的境遇,亦是不必多言。” “所以……” “陆长歌想要这万两黄金!并且,想要结交王爷!”有人已经明悟,明悟这位刑部侍郎之子言语是何意思。 “此言极是。” “陆长歌想要结交王爷,想要那黄金万两的奖赏,可他正是梁王所摒弃的那类人,这……” “梁王会怎么处理他呢?” 此言一出。 众人恍然。 皆若醍醐灌脑般,双目清明。 “我就说呢,梁王此等人物,怎会托人找陆长歌,原来是这样!” “陆长歌的诗,会被梁王贬的一无是处!” “哈哈,陆长歌今日可要受苦了,梁王可是军神,多的是军营内惩处犯人的手段。” “唉,也不知陆长歌是怎么想的……” 言语…… 仅是压倒性的倾斜。 那位刑部侍郎之子洋洋得意,不时添油加醋,将陆长生贬的一文不值。 且不时抬高自身,在众人心中树立先知形象。 这…… 还真是恬不知耻! 南宫执月远远遥望。 她眉头微皱,满脸不喜。 虽说,她也不知梁王找陆长歌是要做什么,但,她敢肯定,梁王绝不会像这位侍郎之子所言,去贬低陆长歌,并且还要降罪! 这位侍郎之子,当真是…… 小人! 妥妥的小人! 最关键,如此小人,肆意猜测,且毫无根据,单凭臆想,竟然还有这般多人信他…… 这帮人,那是都不长脑子的吗?! “陆长歌啊陆长歌,你可又得多谢我了。” 南宫执月起身。 她轻声自语。 轻盈迈着莲步,脚踝处的红绳上挂着个小铃铛,她缓缓走向那位刑部侍郎之子,她决定要帮陆长歌斧正舆论! 同时…… 王知义也动身。 更近乎是同时…… 两道言语,在前院响起。 “张公子,你当真认为,陆长歌的诗词,会被梁王贬低吗?他的诗词,可比你作的,好了不知千倍,万倍呢。” 南宫执月巧笑嫣然。 “小小侍郎儿,也敢如此造次,空口胡说?!” 王知义横肉颤动。 “……” 刑部侍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