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大师十分淡定,无论那位球星如何暴躁,她脸上始终带着高贵的微笑。 我并没有贬低球星的意思,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告诉他们,绝对不要打“虹化之桥”的主意。 “叶先生,十五亿,放弃立场,保持中立,怎么样?” 四十大师指了指那个本子,笑容变得更加深沉。 我并不需要这笔钱,如果姐妹会执意要碰51地区的核心机密,我也只能退让。 当下,我和玛索所在的部门担当“对外”作用,不会牵扯到防守职责。 “好,我选择中立。” 在四十大师温和的注视下,我给她面子,点头答应。 “好,好。”四十大师轻轻拍掌。 那位球星松了口气:“大师,拿下叶先生,我们的行动是不是就可以开始了?” 四十大师摇摇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越到了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你好好参加比赛吧,所有的事情我来处理。” 球星先离开之房间,四十大师望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忧郁。 “叶先生,姐妹会的创始人共有六位,他的祖上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为了破除死亡桎梏,我必须集合姐妹会的全部力量,达成这一目标。如果他死了,就证明有人企图掘断姐妹会的根源,这是无法忍受的。” 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个球星对姐妹会的意义了。 “你杀了吕奉先?” 四十大师换了一个话题,但这话题让我倍感困惑。 “或许吧,当时发生了一些怪事,凤凰和祖兰妮证明,我杀了他。” 我很清楚,凭借自己的功力,不可能双拳齐出,洞穿巨树。 “总是有一些事,出乎我们的意料。” 四十大师从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打开信封,把一张请柬抽出来。 请柬封面上,是一个烈火中燃烧的骷髅,骷髅口中还叼着一把日本武士刀。 “这是吕奉先留下的,为了破除死亡诅咒,他接受了甲贺忍者的‘忍法帖’,企图利用忍者的力量,让自己逃过命运的惩罚。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杀死,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甲贺派的“忍法帖”有一千年历史,其中包含着忍术、贴术和法术,能够打造一个幽居之地,与外界世界完全脱离。 我明白吕奉先的意思,如果他成功地进入“忍法帖”的世界,就像钻进了蟹壳的法海一样,苟且偷生,平安度日。 由此可见,为了求生,一个人可以放弃所有。 只要能活下去,做什么、怎么做都愿意。 “叶先生,我现在要去见甲贺忍者,如果忍法帖能帮助那位球星,或许我可以先试一试。总之,做好多种准备,必须让他好好活下去。” 这应该就是四十大师的底牌,为了姐妹会的未来,她在有限空间里反复转圜,十分窘迫。 忍者将《万川集海》视为忍术鼻祖,忍法帖只不过是几千种忍术之一。 我希望四十大师能够如愿以偿,完成维护姐妹会根基的使命。 “叶先生,择日不如撞日,今日适逢其会,我们又谈得很投机,不如一起去见甲贺忍者,请你也帮我判定一下,忍法帖究竟能不能解救那位球星?”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51地区的调查员各司其职,针对东海忍者,有另外的人专门负责,跟我这一次的行动并不相干。 四十大师笑了:“叶先生,我知道你的顾虑。现在,你的身份是我的朋友,并非任何官方人物。你陪我过去,只是看着,无需说话,总可以了吧?” 她真是聪明到极点,无论我是否开口说话,她都能准确地把握我的想法。 我还在犹豫,外面有人敲门,四十大师笑起来:“你看,他们等不及,已经来了。现在,叶先生,你不能再推辞了吧?” 门开了,一个穿着绯红色风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口,谦恭地深深鞠躬:“四十大师,打扰了。” 我在资料库里见过这女人——甲贺忍者柳生诗十兵卫。 在江湖上,她始终以“柳如眉”的名字出现。 表面是个温婉动人、风情万种的美人,实际却是出手如电、杀人如麻的忍者。 在这种会谈中,我知道,自己保持沉默就是最佳选择。 四十大师也早就提醒过,根本无需我开口,只要静静听着,也就足够了。 柳如眉开门见山:“我们接到吕奉先的请求,他想使用甲贺忍者的忍法帖,避开目前面临的灾难,我们经过合理的评估,答应他的要求,也收到了他的十亿费用。现在,他死了,我们要收回这张忍法帖。” 四十大师摇头:“我是吕奉先的朋友,他曾经全权委托我处理这些事,现在他死了,但你们之间的合同还在,我需要换一个人执行忍法帖的功能。” 柳如眉摇头:“那不可能,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针对吕奉先。原先准备带着他直奔东海孤岛,现在人死了,合作就取消了。” 忍法帖过去只是忍术的手段之一,但到了这个年代,甲贺忍者竟然依靠它来赚钱,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过去的甲贺派忍者祖先发明了忍法帖,没想到他的后代竟然使用这种忍术横行商业世界。 我很清楚,四十大师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暂且让那位球星解脱焦虑,静下心来生活,提高生命质量。 如果整天处于焦虑之中,一个人很快就废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反复的斡旋当中,柳如眉终于同意接受四十大师的要求。 四十大师笑着,拿起那张请柬:“现在我们达成合作,什么时候可以带着那位球星去东海孤岛?我只需要一年时间,就能够准备好一切,把他从那里接出来。” 柳如眉表情冷峻:“一周之内就能启程,但你告诉那位球星,必须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间留在那里,不然的话,忍法帖就完全失效,到时候,我们无法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知道四十大师完成了这件事,就等于对那位球星有了交代,总算可以松一口气,在混乱的局面之下,留出一段时间,可以自由腾挪。 柳如眉站起来,准备告辞,忽然转过身,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位先生看起来有些面熟,但绝对不是姐妹会的人,我相信四十大师不会让无关的人坐在这里。” 我淡定坐着,一言不发,以免柳如眉识破了我的身份,对刚才的事情反悔。 四十大师笑着摇头:“他就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你进来之前,我们正在谈事情。” 柳如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不可能,我以前见过他,他是51地区的人。四十大师,你果然人脉广泛,能够把51地区的人也留在身边,相信我们的合作有了这种强大的后盾保障,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我始终没有说话,以免让四十大师难以自圆其说。 这种江湖谈判的情况下,最怕是有人突然失言,引起某一方的怀疑。 四十大师笑着点头:“没错,他是来自51地区的朋友。” 柳如眉笑起来:“四十大师,跟你合作十分愉快,我相信你如此维护那位球星,他的身份一定极为尊贵。我调查过,他是姐妹会创始人之一的后代,现在有人要把姐妹会连根拔起,才施展了这种生命诅咒。我们的合作仅仅是第一次,以后如果还有人企图逃脱生命的限制,价格就要翻倍。” 自始至终,柳如眉都是个生意人,已经远离了忍者的范畴。 这就是时代的进步,江湖人不再痴迷于打打杀杀,抢占地盘,而是在名、利这两方面多下功夫。 或许所有帮派都这样想的时候,暴力年代也就过去了,进入了崭新的多方合作时代。 柳如眉走出去,四十大师立刻拿起电话下令:“严密跟踪,看她去了哪里,绝对不能让她跟其他帮派合作。必要时候消灭那些帮派,确保她只有我们这一个合作伙伴。” 看起来,双方尔虞我诈,互不相信,毕竟东海民族背信弃义、出尔反尔的例子太多了,不加防范,以诚相待的话,只怕会陷入未知的绝境当中。 四十大师如此谨慎,才是最应当的。 她放下手机,有些尴尬:“叶先生,为了万无一失,我只能先小人后君子,让你见笑了。” 我看得出,四十大师为了那位球星已经捉襟见肘。 要知道,她现在是双线作战,一方面联络甲贺忍者柳如眉,另一方面还盯着51地区的虹化之桥。 当所有行动齐头并进的时候,她就会变得分外辛苦。 “事情已经谈完,我也应该告辞了,你放心,我答应的一定会做到,从此以后绝不过问51地区虹化之桥的事情,至于姐妹会如何行动,我回头就忘,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你说起过计划。” 我向对方如此表白,就是证明完全置身事外,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很多话说在明处,反而更有利,江湖人最怕是遮遮掩掩,导致彼此怀疑无法合作。 四十大师感叹:“叶先生,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战斗形势太复杂了,只能是暂时分开。我当然相信,你说到就能做到。” 我离开咖啡厅,回到房间。 没想到柳如眉已经在里面,像她这样的超级忍者,悄悄进入一个房间,肯定不费吹灰之力。 “叶先生,冒昧来访,就是希望从你口中得到一个准信,51地区的虹化之桥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如果它已经研发成功,我跟四十大师的合作就可以终止了。” 当下,我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毕竟这是51地区的超级机密,跟任何人谈论都属于违规违纪。 我摇摇头:“在这里谈论这些秘密并不合适,况且我是外围人员,总部的所有研究跟我无关。” 柳如眉从口袋里取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撕下来放在桌上:“叶先生,我们可以合作,不管四十大师向你说过什么,都不要紧,我只要一个具体的进度。如果你还能提供进一步的情况,价钱上好说。” 我笑起来,对方把我当成了唯利是图的无耻之徒,真是太可笑了。 如果为了钱就能出卖51地区的秘密,我的调查员生涯早就该结束了。 “你误会了,我永远不会出卖组织的秘密,不管你出什么价格,都是白费力气。现在你请出去吧。刚刚的交易是你跟四十大师之间进行的,与我无关,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柳如眉收起了支票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刻。 她是一个美人,并且能够施展忍术之中的媚术,对人造成攻击。 如果是一些浅薄之徒,在她的美色诱惑之下,就会被拖下水。 我打开之房门,站在一边,请她出去。 柳如眉笑着摇头:“叶先生,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正人君子,之所以谈不拢,就是因为价钱不够高。你给出价格,咱们可以商量,51地区那边有我们感兴趣的很多东西,每一项都能卖钱。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会跟钱过不去,对不对?” 我有些好笑,柳如眉这样的做法,完全变成了商人,而不是超级忍者。 当然,虹化之桥是否研发成功,对忍者的生意有极大的冲击。 我坚决的摇头,请她出去。 四十大师登门的时候,双方互相尊重,虽然谈到了钱,却没有这么龌龊。 柳如眉同样是美人,可是赤裸裸地进行交易,简直可笑之极,也可悲之极。 柳如眉走出去,淡定的回头,再次告诉我:“只要你想通了,随时找我,我不相信51地区的调查员出生入死,只是为了给这个世界做奉献,你们不也是为了钱吗?只要能弄到钱,何必管它是什么渠道来的?” 我关上房门,跟这个忍者彻底划清关系。 回顾吕奉先做的事情,为了延长寿命,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包括跟忍者合作,可是他还是死了,就死在我的双拳之下。 我躺在床上,极力思索当时的情形。 如果我是统帅群猴对抗天兵天将的那个人,那我就是齐天大圣孙猴子,可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生涯当中,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根本没有任何预兆,证明我和孙猴子之间有任何关系。 吕奉先的事,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混乱不堪,包括现在神猴下落不明,再也没有寻找的线索。 四十大师打来电话,笑着告诉我,她的线人跟踪柳如眉,最后跟踪到我的房间,但是柳如眉离去时气急败坏,肯定没有跟我产生任何关系,所以她向我祝贺,又经受住了一系列考验。 我苦笑起来,如果跟柳如眉之间发生什么交易,那我的人品道德就坍塌了。 我向四十大师说明,柳如眉一直关注着51地区得虹化之桥。看来很多江湖势力都意识到这一点,希望四十大师能够稳妥行事,千万不要以卵击石。 四十大师笑着回应:“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过去没有人关注虹化之桥,现在所有江湖势力都想跳出来分一杯羹,姐妹会做事越来越困难,却无法改变这种现状。叶先生,如果像你这样的超级人才能够加入我们就好了,我就可以轻松一些,专注于姐妹会来发展。” 我当然不会进入任何帮派,毕竟我的身份是51地区调查员,这才是唯一的正路。 挂断电话之前,我告诉四十大师:“千万注意安全,51地区不会坐以待毙,知道你们瞄准了虹化之桥,警戒一定会双倍补充,让你们无从下手。” 四十大师哈哈大笑:“既然决定下手,我们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于所有困难都已经考虑在内,只要你放弃维护51地区,我就放心了,你这个人太聪明,防都防不住。” 我也笑了:“彼此彼此,你也一样。” 四十大师一世英名,我当然不希望她在虹化之桥这件事上折戟沉沙。 姐妹会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她这样的掌舵人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可想而知。 “好了,挂断电话,我们就忘了这些事,大家谁都没见过谁,我也没有向你提起过虹化之桥的事。” 四十大师笑着,但声音却显得无比感伤:“人生百年,匆匆一瞬,得一知己,难得难得。叶先生,希望渡尽劫波之后,我们还能平静地对坐着喝杯咖啡,保持这种伟大而纯洁的友谊。” 放下电话,我在屋内来回踱步,挥臂踢腿,舒展身体。 调查工作千回百转,最后竟然跟东洋忍者扯上了关系,实在是令人始料未及。 我甚至想到,忍者入侵世界各地的所有帮派,就预示着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大混乱,转眼即到。 我打电话给玛索,向她报告吕奉先与忍法帖的事情。 电话信号极差,似乎玛索正在一辆高速前进的车里。 “忍法帖是忍术,与虹化之桥不同……领袖刚刚召见了51地区的大头领,要求我们尽快完善虹化之桥,必须在三个月内,让虹化之桥稳定可控。现在,51地区所有的工程师加班加点,对虹化之桥的内部程序进行推倒重来,再次改写。这些事与我们无关……好好留在酒店里,就会平安无事……” 我提出了崭新的想法,那就是在萨瓦市展开大规模的民间搜索,把神猴找出来。 虽然这样做投入极大,可是,一旦得手,就能在神猴事件中,领先于全球。 “叶开,为组织做事,不要有私心……你要捕捉神猴,这种方向没错,可是,你有没有匡算过,花费几何?吕奉先曾经向他的上级提出同样计划,但结果怎么样?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件事不能私自决定,必须层层审批……” 玛索的语气有些奇怪,跟平日完全不同。 我感觉,她身边有其他人,所以说话遮遮掩掩,不能直抒胸臆。 “玛索,你在哪里?” 电话就在此刻挂断,我再拨叫,对方电话已经关机。 我怀疑玛索遭到绑架,但从刚刚的谈话内容分析,她非常理智,又不像是遭遇生命危险。 连续拨打了十几次之后,我放弃了联络玛索的打算。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51地区的超级智者。 能够独立领导一个部门,是对她工作能力的最佳肯定。 猛然间,空调出风口里飘出一缕蓝色烟雾。 我知道不妙,立即冲向门口,准备逃离。 门一开,外面竟然站着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个人手里的电击枪同时击中了我。 我绝望地倒下,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三个人跨过我的身体,进入室内,对我的房间展开地毯式搜索。 “你们是……什么人?” 我艰难地控制着嘴唇,极力保持清醒。 从他们的装束上,看不到任何职业痕迹,也并非忍者的打扮。 目前的萨瓦市,江湖势力犬牙交错,我不清楚自己得罪了谁,这就是最麻烦的事。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开始汇报。 我努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他。 “我们搜完了,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办?把他带走还是就地枪决?” 我苦笑着摇头,大江大河走了那么多,没想到小小小阴沟翻了船? “大家……有话好说,我可以开支票,可以……” 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我只想委曲求全,躲过这一劫。 “好了,我们带走他,路上再交流交流。明白,明白。” 杀手挂了电话,命令自己的两个同伴,把我搀扶起来,快步离开之房间。 我们从货梯下楼,到了地下三层,直接进入了旅行房车。 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所以也没有机会求救。 我的意识逐渐清醒,从三个人有条不紊的默契配合中知道,他们应该是职业化军之人。 房车离开停车场,其中一人用沾了麻醉气体的手帕捂在我的嘴上,我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再度醒来时,我在一个阴森森的审讯室里,双手双脚都被锁在椅子上。 一个光头中年人站着我面前,嘴里叼着雪茄,一副盛气凌人的傲慢姿态。 “在山谷里发生了一些怪事,虽然没有经过媒体报道,却已经传遍了萨瓦市。你杀了吕奉先,怎么做到的?不要说不知道,我们都意识到,这里面有些问题,或者是你的问题,或者是吕奉先的问题,对不对?” 对方提到吕奉先,让我渐渐弄清了遭遇绑架的真相。
第141章吕奉先留下的甲贺派忍法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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