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的声音如此尖锐，甚至有些疯狂，让我始料未及。 等他的低喝告一段落，我才淡定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米勒的态度突然改变，让我觉得有些好笑，其实是我切中他的要害，他最关心的就是星门之眼的问题，或者他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根本不是为了51地区。 “叶开，刚才的问题全都抛开，你说说看，星门之眼给了你什么样的启发？如果需要，我马上赶到佛罗城，跟你一起研究这些问题。” 他的语气急不可耐，仿佛我手里掌握着诱饵，而他就是迫不及待上钩的那条鱼。 我淡定地笑着告诉他：“有些事情可意会而不可言传，如果你想来佛罗城，没有人阻挡，你随时可以来，但是你要想一想，星门之眼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也希望从你那里得到新的启迪，我们互通有无，才能为51地区作出贡献。” 我特意强调为了组织做贡献的重要性，就是善意地提醒对方，千万不要为了个人私利蒙蔽了内心，最终被时代抛弃。 51地区对于叛徒的惩罚也相当严厉，跟雪国那边比起来没有什么差别。 世界上任何一个间谍组织到了最终，都是殊途同归，无法容忍叛徒的存在。 “叶开，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我相信你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这件事责任重大。二十四小时我就赶到佛罗城，我们见面再说，目前这条线路不是保密线路，说话必须注意。” 经过这次通话，我越来越觉得在米勒身上肯定发生，奇怪的是，他一直追查莫迪，但却没有结果，如今被我的话重新点燃了热情。 这些事肯定跟总部无关，他只是私底下行动。 此前总部那边也发生过泄密事件，很多中层官员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惜牺牲集体的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像米勒这样的人一旦盯准了错误的目标，人生就会像失控的雪橇一样，一路到底，人仰马翻。 我站在外面，沉思了很久，才回到屋内。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情绪上受到打击，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无论冰皇还是米勒，他们已经把个人的命运跟这个大时代紧密的绑在一起，完全失去了自我，按照我的做事标准，一定是消灭鲛人，为了全世界人类的幸福而奋斗，可他们却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忘记了自己肩头的责任。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静静地沉思在那个密室里想到的一切。 房间里黑着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不受任何打扰，完完全全沉浸在智慧的思考当中。 米勒说我去的地方是天子神庙，那里的修行者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除了死亡，任何事情都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关于天子神庙的说法，起源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很多国家的间谍组织都发出过自己的评论文章。 最终结论是，那个地方真实存在，是修行者的天堂。 过去，很多人以为他们在西南边陲，实际穷尽了所有雪山的神秘之处之后，没有人发现神庙的踪迹。 这让全世界修行者大为恼怒，他们以为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修行的归宿，可是找不到天子神庙，他们的心和思想就无处寄托，即便是身躯烧成了舍利子，也只是被毫无意义地洒落人间，成为寺庙里供奉的牺牲品。 我相信，如果我把天子神庙的消息放在暗网上，将会引起巨大震动，所有的修行者都会行动起来，寻找那个地方。 大卫船长简直是暴殄天物，虽然经过星门之眼的帮助，找到了天子神庙，但他未必能够领悟这些幻觉的启发意义。 我搜索过大卫船长的个人生平记录，他只是最初的修行者，根本没有受过系统的教育，所以他的修行全都是自我顿悟，甚至根本没有入门。 这样的人即便是到达天子神庙，也是擦肩而过，无法理解那些人类至高的智慧。 我很庆幸，凭着自己的第六感，把钻石号分割开来，才发现了密室里的秘密，领先于全世界其他人。 外面有人敲门，应该是周琳。 我没有管她，继续沉浸在自己深度思考当中，不被任何人打扰。 我确信大哥不在那些修行者当中，或者反过来说，即便他到过那里，也会像我一样及时醒悟，避开这些陷阱。 毕竟，修行对于我们来说还是非常遥远的事，我们行走世间是为了匡扶正义，消灭邪魔外道，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人生的价值，如果只沉迷于个人修行，把生命当做一副躯壳，那就对这个世界毫无帮助意义。 “叶开，总部那边打电话让你回话，他们知道你分解了钻石号，发现了里面的密室，也知道密室顶上的星门之眼符号，但你的报告里面，没有明确写出星门之眼对你的启发，现在他们需要你补充完整。” 周琳的话让我确信，我跟米勒之间的通话已经被窃听，总部那边明白米勒正在着手进行的事情，让我坦白交代。 我保持沉默，这种第六感和幻觉上的事情，就算是写在报告上向上级汇报，也会被束之高阁，没有人在意。 一切调查事件讲究的是绝对的证据，而不是胡言乱语。 周琳离开了，我的思想再度回到了天子神庙。 修行者的骨灰变成了浮尘，覆盖了所有的地面，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骨灰将会成为天子神庙的全部，把所有修行者埋葬，人类智慧化为沙子，不复存在。 这其实是一件很遗憾的事，那些所谓的智慧高手，毕生的追求是自我的圆满，拔一毛能利天下而不为，他们的人生可怜又可耻。 猛然间，我感觉到了杀气，抬头向上看，屋顶上似乎有一个人影，像一只壁虎般浮在那里。 我一动不动，任由那条人影缓缓移动到了我头顶的正上方。 他悄悄拔出了一把短刀，我能感到短刀及其锋利，一旦出手就是必杀的一击。 我根本不想杀人，也不愿迁怒于这些杀手，毕竟这些人为了金钱孤注一掷，该杀的是他们幕后的黑手，而不是本身。 江湖上有太多要钱不要命的杀手，一旦接到任务，不会衡量目标的实力，只是盲目进击。 此刻我心里想的是，到底得罪了哪一方的势力，对方竟然抢先动手，想要置我于死地？ 当然，想杀我的不会是冰皇，她渴望跟我合作，弥补雪国间谍组织里的漏洞。 任何一个组织都需要超级人才，她手下多的是庸才，却没有能够独挑大梁的年轻人，所以雪国的上层交代的任何任务，她都很难完成，只能引咎辞职，让出那个位置。 我也想到萨拉，在年轻人当中，她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真正的领袖需要天赋，萨拉绝对不可能胜任那个位置，就算冰皇再努力培养她，也是白费。 杀手轻飘飘地落下来，仿佛一只蝴蝶，他手里的尖刀画了一道弧线，差一点就要割断我的咽喉—— 我向后仰身，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左侧，只用了五分力气，房间里就响起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反弹出去，撞在墙上，又跌在地下，我不想杀他，只想知道是谁让他来的。 他昏迷过去，过了很长时间，才呻吟着清醒过来。 “谁派你来的？要想活命就告诉我实话，我可以保证不通知第三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希望对方能够认清实力，不说实话，就走不出这个房间。 杀手艰难地喘息着，双手捂住胸口，刚才那一脚力度不大，但是角度巧妙，已经震碎了他的肋骨，必须立刻送往医院，不然的话将有生命之忧。 “我不能说，这是规矩，有人要你的命，就是因为你在佛罗城做了很多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如果你现在离开，没有人阻止，也没有人干涉。佛罗城是他们的地盘，这么多年了从未改变过，你是51地区的人，只要踏足这里，就一定该死。” 我望着杀手，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两道鬼火。 “不说实话你就没命走出去，好好想想，告诉我雇佣你杀人的是谁？然后就可以走了。” 我已经做出了让步，如果对方不识抬举，那就真的死路一条。 那个杀手靠着墙角坐下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你的肋骨断成了三截，一小时内不去医院你就完了，所以你还有一个小时考虑，不要拖延太久，要对自己负责。”我淡定地告诉他。 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说出了一个名字：“米勒。” 我没有感到半点惊奇，米勒绝对有杀人灭口的理由。 他希望任何人都不要再提及天子神庙，等他来到佛罗城，就可以从船厂那边找出密室，从中获得顿悟。 他这样做其实十分愚蠢，我能顿悟星门之眼的意义，而他却未必能有我这样的奇遇，还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先杀了我，岂不是愚蠢至极？ 一旦星门之眼的符号没有显露任何奇异之处，那么所有的线索就都断掉了，他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确定是米勒让你来的，如果撒谎，后果非常严重，你知道吗？” 我低声提醒对方，直到从对方口中得到第二次确认，才轻轻地挥了挥手：“你可以走了，不要惊动任何人，不然的话谁也保不了你。” 杀手是从空调的通风管道进来的，又从那里离开，动作非常利落，如同一只狸猫。 这的确不是个好消息，米勒刚刚收听了我的汇报，就动了杀人的心思，看起来他已经把总部的纪律抛出脑后，心里只有私人利益。 这样的人处在那个位置，调查鲛人和亚特兰蒂斯，真的只会坏了大事。 我甚至怀疑，莫迪的死跟他有关，突然之间遭到斩首，让我们防不胜防。 在真正的战场和江湖，敌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总是在最不可能出现的时候突然出手，搅乱大局。 我在黑暗中认真的进行复盘，自从接到命令，来道佛罗城，经历了太多复杂的事情。 周琳和萨拉站在两个阵营，同时向我抛出橄榄枝，而我只能选择其一，绝不可能像米勒那样，人在曹营心在汉，脚踏两只船，最终只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周琳又来敲门，前前后后七八次，全都是催着我向总部汇报，弥补自己的过失。 我知道，目前所有的情报系统是相通的，我向总部说了什么，米勒很快就会知道，所以只有保持沉默，装出背黑锅的样子，才能让米勒放心，直接赶来佛罗城。 我打开门，告诉周琳：“我会给总部写一份报告，但要总部给我时间，至少二十四小时。” 这个时间段其实是针对米勒设置的，他很快就会过来，二十四小时之内我们就能解决问题，让他图穷匕见，暴露原形。 同时，在他的帮助下，我也会对天子神庙进行进一步的探索，掌控更多信息，而不仅仅是避而远之。 周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叶开，你向总部汇报，为什么不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而有所隐藏，那会影响总部对你的看法，得不偿失。” 我理解周琳的心思，为了晋升，她已经失去了自我。 我微笑着摇头：“周琳，每个人都会犯错，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我向总部写过无数次报告，前提条件就是只陈述事实，不要增加太多的心理活动，那只会让总部的领导嗤之以鼻，记住这一点，你也会快速晋升。” 周琳红了脸，轻轻点头：“那好吧，是我错怪你了。” 我为周琳感到惋惜，以她的才干，既然能够在佛罗城工作这么久，一定能够出人头地，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按部就班，层层晋升。 如今，萨拉给出了秘密资料，可以帮助周琳快速向上。不过，周琳最应该清醒认识到的是，她必须比从前加倍努力，才配得上这些荣誉。 “周琳，你……费心了。”我想教诲她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 51地区总部机构相当庞大，即便我能推举周琳向上几层，到了最后，拼的还是个人实力。 公平来看，她并不具备那种能力，即便到了总部，也是左支右绌，地位尴尬，最终沦为不被上级看好的边缘人。 “叶开，上级震怒，一定要做出解释，免得此前的所有功绩作废。” 周琳紧紧皱着眉头，对我微有怨气。 以她的智商和眼光，只能在上级指挥下做事，无法创新性工作。 51地区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种机器人，而是需要每天都能突发奇想、脑洞大开的天赋解谜专家。 周琳还没离开，上级又有电话打过来。 这次，她直接把电话交给我。 电话接通后，向我们下达命令的是中层领导米切尔，一个性情古怪、言辞冷硬的老女人。 她刚一开口，我脑子里就浮出了冰皇的形象。 米切尔的年龄应该在四十五岁左右，比冰皇年轻很多，但是其外貌、气质、谈吐、智慧比起冰皇来，相差十万八千里。 冰皇之所以被同行尊称为“皇”，就是因为她在职业生涯的各个领域，都已经登峰造极，无人可及，故此，人人俯首，个个折服，甘愿将她作为人生榜样。 至于米切尔，不过是总部那边的部门总监，除了从调查员手里收拢情报，向上级传递，再也没有其它本事。 “咦，叶开？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关于天子神庙，你跟其它部门的人达成了秘密协议，却没有向直接上司汇报，是何居心？” 米切尔的声音极其干涩，调门又高，仿佛一根根钢针，刺痛了我的耳膜。 “你想要什么，米切尔夫人？” 我明知故问，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笼统发问，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如此反问，就是希望她明白，自己什么都不懂，根本没资格指挥一线做事。 一万个米切尔也比不过一个冰皇，可惜的是，51地区有超过米切尔一万倍的其他领袖，而雪国那边，却只有一个冰皇。 “我要知道天子神殿的全部——它在哪里？怎样抵达？它对于我们未来的事业有什么帮助或者威胁？叶开，我是你的上级，需要了解你探听到的每一份情报，懂了吗？” 米切尔咄咄逼人，以为抓住了我跟别人私相授受的把柄。 “这些都在我的脑子，都在幻觉里，你需要我把每一种幻觉都写出来吗？米切尔夫人，拜托你读一读51地区的调查员守则最新版第一百二十二条，上面明确写着，没有真凭实据的幻觉、第六感，不能出现在正式的报告书上。另外，你再读一读第一百五十条，上面写着，不允许总部情报官以任何理由，对第一线工作人员造成误导。” 我停下来，米切尔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如果跟冰皇在一起工作，应该非常愉快。可惜，51地区没有冰皇，只有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们以为，坐在总部的电脑前，就能洞察全球，俯瞰宇宙，真是可笑——”我不想对米切尔说这些，这种蠢材，把51地区的工作当成了按月领取酬劳的普通项目，根本想不到，这里的任何一个决定，都能对地球的未来造成影响。 我大概是太疲倦了，耐性越来越差。 如果放在从前，我不会对米切尔这种人说任何废话，更不会反思她的过错。 时间宝贵，不值得浪费在这种蠢女人身上。 “叶开，我再说一遍，你是第一线调查员，必须把获知的情报全部告诉我，不得有任何隐瞒。同时，总部规定，不能交叉管理或者交叉汇报，违反者，立即革职或者开除。你把情报交给米勒，已经触犯法令，还不知罪吗？” 米切尔急不可耐地抛出了杀手锏，但我随即还击过去：“好啊，我跟米勒商量问题，触犯法令，理应革职。麻烦你尽快上报，看看到底是谁派我暂时接受米勒指挥的。还有，你查一查总部的调查员任务分派表，谁把佛罗城死船鲛人事件交给我来调查的，到底是谁签名，拜托一起向上汇报，一锅端了，你的功劳岂不更大？” 米切尔最愚蠢之处，就在于拿着鸡毛当令箭，只敢对我苛责，却管不了米勒那边的事。 她根本不清楚，我受到总部的特别委托，跨部门执行任务，根本不需要她来指手画脚。 米切尔沉默下去，听筒通里只剩下咻咻的喘息声。 “还有事吗？如果没事，不要打电话来烦我。死船鲛人这件事已经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我很忙，没时间跟你唠叨，记住了吗？如果再打电话来，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耽误一线调查员的时间，我会向总部领袖投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挂了电话，笑了笑，把手机还给周琳。 周琳目瞪口呆：“叶开，你这样跟米切尔夫人说话，岂不是得罪她？如果她在汇报工作时，给你找麻烦，那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不想跟周琳解释这个问题。 在51地区，最受重视的是一线调查员，也就是奋不顾身解决问题的这个群体。至于中层领导，随时可以提拔或者免除，因为那些管理层没有任何不可替代性，普通大学里的文科毕业生就能胜任。 刚刚安顿好了周琳，我的笔记本电脑再次有了反应，有人在暗网的交易商店中向我发出请求，愿意购买跟“天子神殿”有关的全部线索。 对方主动报价，每一则消息开价两百万，是暗网商店里的顶格开价。 “请以音频方式传递消息，每一分钟资讯，报价两百万。只要是好情报，我可以继续提价，直到你无法拒绝为止。放心，我是个人修行者，不是国家安全机构。” 对方是交易老手，每句话都试图打消我的顾虑。 关于“天子神殿”，我只告诉了米勒，然后在通话过程中遭到了总部的线路窃听。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泄露渠道。 此人对我了如指掌，来的速度也快，让我瞬间觉得，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也早已经漏洞百出。 “那是一种幻觉，我不想骗你，让你白白交出这笔学费。那地方只对修行者管用，而且是具有极高天赋的人。即便我告诉你位置和方法，你也未必能够如愿。” 我不愿在暗网树敌，因为活跃在这里的人都是互联网数字地址追查高手。我进入暗网的线路虽然经过了多重伪装，可还是逃不过超级黑客的追踪手段。 也就是说，我宁愿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暗网使用者，付钱买资料，或者是收钱卖资料，规规矩矩交易，踏踏实实做事，免得惹火烧身。 “好，你说说整个过程，是怎么进入天子神庙的？那里曾经被称为修行者坟墓，我对此已经有心理准备。如果你同意，我把第一笔咨询费打给你，等你收到钱，再把音频信息给我，怎么样？” 我谨慎地推测对方的身份，同时，也把自己对天子神庙的认知梳理了一遍。 实际上，我现在所知的一切，对任何人都没有帮助。只要隐瞒大卫船长在钻石号上的密室符号，其他人就算听到后面的全部过程，都没有下手之处。 只过了三分钟，我的暗网商店账号里就收到了两百万欧元。 我清了清嗓子，谨慎地编辑了第一条语音消息，给对方发送过去。 “那里是一个古老的庙宇，进入其中，能够看到无数蒲团，每个蒲团上，都有修行者打坐。这些人应该在此相当长的时间，头上、衣服上落满了灰尘。向上看，半空之中，浮云之上，也有很多修行者。站在这里，就能想到，视野之外，肯定还有看不到的修行者。这里不仅仅是修行者的坟墓，更是修行者的天堂。我看着这些人，瞬间觉得，人类的小小悲欢微不足道，只有无尽修行，直到自身智慧的终点，才是活着的唯一目的。当我在一个空着的蒲团上坐下，才看到尘土之中全是骸骨，原来，所有灰尘都是修行者死后的身体化成。只要坐下来，就有可能像他们一样，最终化为灰尘，无法逃离这座神庙。” 这是我的第一条音频，说的全都是实际看到的情景。 当然，我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和感受。 如果没有超强的智慧，就会在那个高端生命的拨弄之下，变成万千修行者的一员，失去自我，失去生命，失去智慧。 那人收到音频，过了几分钟，又发来消息：“修行者亡灵的智慧去了何处？传说中，天子神殿具有智慧搜罗功能，难道这些人的智慧，都被某种力量‘合理’地掠夺而去？这是人类的智慧，到底是什么力量，对此感兴趣？是外星生命吗？还是地球上一代文明的幸存者？或者干脆就是亚特兰蒂斯的传人？” 那人的思维跳跃极快，我刚刚想到，天子神殿和亚特兰蒂斯或许存在某种关联，他已经想到，并且完成了打字发送的过程。 “或许是吧？我无法胡乱臆测，这是暗网交换情报的底线，不可对不知的问题胡乱给出答案，对吧？” 我的思想正在迅速构建一个探索模型，把天子神殿、亚特兰蒂斯、鲛人、超级智慧、修行者坟墓全都结合起来。 “天哪，真正的危机，这是真正的危机——”我在心底连连惊叹，悚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