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二就是个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 大丫的哭诉，袁氏的怯弱，以及关老太审视的目光，都让他很是无所适从。 他想让大丫别哭了，想告诉袁氏，自己一定会护着妻儿，都他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让大丫受了委屈，是他这个当爹不好。 他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没脸面对关老太的目光。 “我没有！娘，我、我是为了护着大丫……” “你才没有护着我！你就伙同大伯一起骂我！”大丫忍不住大喊。 说完，又趴在袁氏怀里痛哭。 袁氏心疼得紧，赶忙搂住自己的女儿：“当家的，你真的骂大丫了？” “我我我、有……” 关老|二嚅喏着，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行了！你们急什么，一个一个的慢慢说事情经过。大丫，你先说。” 季月荷果断开口。 大丫虽然伤心，倒底顾念父女之情，倒是没有添油加醋，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当然，自己受委屈的地方都说得一清二楚。 轮到关老|二时，他却半天放不出一个屁来。 “行了，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季月荷恨铁不成钢，瞪了关老|二一眼。 “事情经过我大概了解了。简单来说，就是关老大坐享其成，剥夺了你们的劳动成果。不但如此，还没脸没皮连自己侄女的辛苦钱都坑。末了，还倒打一耙，造成你们父女二人险些反目。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奶，您说得太好了。可偏有人看不透，就向着外人。” 大丫难过得很。 关老|儿垂头丧气，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不能说外人，说到底，都是亲兄弟。” 季月荷想了想，原本就不想掺和在这两兄弟中间，省得有人说她别有用心。 可眼下，她不说两句好像都不行。 “有句老话叫：亲兄弟，明算账。人亲，财不亲。 意思就是说：越是亲兄弟，在钱财方面就越要分得清楚。 该帮的忙才帮，该分清楚的钱财，就越要分清楚明白。分清楚了，明白了，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下次再出手提供帮助时，你内心不会有怨言，他也容易开口。 更不会因为经济上的纠纷，造成兄弟阋墙，甚至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老|二啊，这事，你一开始就做错了！” 季月荷没说这话之前，关老|二还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错。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似乎……很有道理？ “娘，我我、我开不了口……” 关老|二是不明事理的人吗？ 不是。 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就是开不了口。或者说，他无法对自己的亲大哥提任何要求。 “老|二啊，你可还记得你自己小时候，就因为老大哭闹，在地上打|滚儿。最后，你就心软同意了他做了大哥之事？还是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所以你都忘记了？” 关老|二惊讶地抬起头看她： “娘！” “这种事，谁都帮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季月荷说完，也不再逗留，起身离开。 她的事情多得很，可不打算继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闹腾了。 毕竟，她这个当后娘的已经说到这份上，关老|二领悟不了，依然不知道奋起反抗，她也没折。 “当家的，娘刚才说的……是咋回事啊？” 关老太走了，可袁氏心底的疑问更多了。 “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关老|二的脸色很糟糕，转身闷声不吭又拿起柴刀上了坡，继续伐竹休整房子。 他刚才之所以惊讶，是讶异娘到现在居然还记得那件事。 他和关老大互换身份的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 他也不认为除了他和大哥外，还有旁人知道。 可刚才娘的那番话，却让他内心百感交集。 他和关老大原本就是双胞胎，当年他们亲娘难产而死，他和大哥究竟谁先出生，在当初那场慌乱的葬礼上，自然无从知晓。 只是他的个头明显比大哥要大，身体壮实，从小就健康得好像一头牛。这才被人当成大哥。 可后来，随着年岁渐大，大哥的身体慢慢养好，不仔细瞧，两人真分辨不出谁是谁。 双胞胎嘛，这种事很好理解。 可后来，在他们三四岁时，大哥却闹着要当老大。他不同意，他就又哭又闹。 他不舍得弟弟哭，当时心软就同意了。 他还以为，大哥就说着玩儿的，这种换身游戏很多双胞胎都做过。 等过段时间，二人就可以把身份换回来。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直到今天，他依然是大哥，而自己，依然是二弟。 娘突然提及此事，他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娘一直是知道的！ 他更明白了娘的意思： 大哥以长兄的身份压他，简直可耻至极！ 季月荷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原文中有写这件事。 原文中，原身卖了大丫，逼死了袁氏，老|二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越发苦闷，不但不再怎么说话，整天就知道埋头苦干。 关老大为了游说他，提及了此事。 可偏生关老|二油盐不进。最后，关老大主动和老关家断了亲，搬去舅家和猪肉荣一起生活…… 只是她的到来，让一切都改变了。 她一边思索一边赶路，也没注意到自己撞到了人。 “哎哟！” 对方被撞得痛叫了声，季月荷赶忙道歉，可对方突然认出了她：“关大娘？我啊，是我！” 季月荷这才认出是陈大夫。 “原来是郎中您。真是歉意得很，刚才一时没注意……” “无妨无妨，些许小事而已。” 陈大夫赶忙摆手，少不得和季月荷闲聊了几句： “说起来，我还没向关大娘您道喜呢！” “道喜？陈大夫是指什么喜？” 难不成，是袁氏生龙凤胎之事？ “恭喜您这边二儿媳生了龙凤胎，三媳妇坐稳了胎，这边老大家的媳妇也有了身子。瞧瞧，你家这不是一门三喜！这还不是喜庆之事？” “老大媳妇怀孕了？！” 这件事，季月荷还真不知道！ “那可不，我亲手把的脉……” 陈大夫确实能聊，噼里啪啦好一顿夸赞。 半晌，才转了话题：“对前了，两日在下路过此地时，偶然碰到您家二儿媳，便替她复诊了一番。见她脉象虽然稍有沉滞，可身体却好全了。一时很吃惊！后听闻是您出了手，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