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琴的房子不大。 装修以低饱和度的莫兰迪色为主，显得比较温和舒适。 高欢上次来得匆忙，走得也比较急促，基本就在卧室和卫生间两个地方逗留过。 客厅就进去和出来的时候，穿行过两次。 陈琴放下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问道：“喝点什么？” “随便吧，有奶吗？” 高欢低头给许思怡发了条短信：晚上自己吃点，或者让彭胖子给你点个外卖，我不回来了。 一分钟后。 许思怡：是不回来吃晚饭，还是不回来睡觉？ “唰。” 撤回。 许思怡：哦，知道了。 高欢收起手机，一抬头，却看到陈琴盯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 “没奶。”她一时间不知道高欢是真的要喝奶，还是在开车。 高欢笑笑：“那你先去洗澡。” 陈琴默然点头，一边解开外套，一边向卧室走去。 其实她是有点不高兴的，所以只在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简单说了一句：“拖鞋在鞋柜里。” 即便没有对两人的关系抱什么期望，但她也期待着整个过程能够多一点浪漫，多一些仪式感。 而不是简单粗暴地见面，上床，分开，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交流，只有身体上麻木的快感和单纯的荷尔蒙释放。 她一路沉默着进到房间里，关上门，站在穿衣镜前，缓慢解开衬衫，露出里面黑色蕾丝无钢圈的内衣。 陈琴用手轻轻托了两下，如水般的波纹荡漾开来，令她的脸上露出几分娇羞。 又有几分担忧。 这件内衣是不是太浪了…… 客厅中。 高欢打开鞋柜，看到一双新买的男士棉拖鞋。 塑料标签已经剪掉了，但鞋子还用原来的透明塑料袋装着，大概是防止落灰。 高欢笑了笑，将鞋子拿出来换上，然后若无其事地，在客厅里走了两圈。 他感觉得没错。 刚进入这栋楼的时候，高欢便已经察觉到了一点问题。 当他进入陈琴家里的时候，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便愈发明显。 仿佛整个屋子都在向外散发着邪异的气息。 高欢在电视背景墙上轻轻拍了拍，发出木制墙板沉闷中带着几分清脆的声音。 又在米黄色布艺沙发上捏了捏。 现在他身上没有什么工具，只能简单地凭借感觉来寻找不同寻常的地方。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高欢转头向主卧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个房子只有主卧和次卧两个房间，却高配了两个卫生间。 他在客厅、厨房和次卧以及客用卫生间内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那么目标只能是在主卧，或者主卧卫生间里。 …… 陈琴家的楼下。 冯浩然已经将一只白色的粗线手套套在了左手上。 在手套指关节的位置，镶嵌了几块铁精薄片，右手中则紧紧攥着一柄刻着符文的尖刀。 这是两件法器，冯浩然跟着城市英雄，用的法器也在更新换代，早已不是最初50个贡献点换来的那些破烂货了。 他有点失魂落魄地抬头看了看楼上，终于数到8楼，看着紧闭着的浅黄色窗帘，一股阴狠的神色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 冯浩然低头便冲进了楼道。 …… 高欢轻轻敲了敲主卧的门。 “等一下……” 陈琴刚刚从卫生间出来，身上披着一件睡袍，正在侧头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 她将卧室门打开，看高欢还穿戴整齐地站在外面，奇怪地道：“你没洗？” 高欢很快朝卧室里扫了一眼，才笑着道：“等会。” 随后，他将目光落在了陈琴的脸上。 卸了妆的素容下，皮肤略有几分粗糙，这是长期高强度工作和不规律作息造成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陈琴小巧而秀气的五官，典型江南女子的面容。 修长而白皙的脖颈下方，锁骨相当明显。 陈琴很瘦，这一点高欢是很清楚的。 但是……他低头看了一眼，睡袍的领口松松垮垮的，事业线一览无余。 陈琴伸手放在他的胸口，朝卫生间里努了一下嘴巴说：“要不你就在这里洗吧。” “不着急。”高欢再次向卧室里扫了一眼，这一次他直接锁定了某个方向。 床头柜。 准确的说，是床头柜的背后。 “你几天没回家了？” 高欢轻轻揽住陈琴的腰，很细，带着她向床边走去。 陈琴没有多想，回答道：“就我们上次来住过一次。” 高欢却皱着眉，俯身将床头柜抬了起来，向外移动了二十公分。 然后他便看到床头柜后面的墙上，贴了张纸娃娃。 那纸娃娃裁剪得十分粗糙，只是初具人形而已。 眉眼全都用红笔画的，而且眼瞳歪向一边，贴在墙上时，它的视线就如同对准了那张床一般，看上去十分瘆人。 高欢见陈琴俯身看过来，连忙伸手挡住她的眼睛，说道：“别看。” 他刚才只是朝那纸娃娃的眼睛看了一眼，便隐隐然有种魂魄动摇的感觉，仿佛这纸娃娃的眼睛中有种勾魂摄魄的能力。 即便不和这纸娃娃直接对视，只要长久被它的视线注视，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可惜现在高欢道行已经达到洞玄圆满，这种小道具对他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无从判断它的具体作用到底是哪方面的。 如果是精神诅咒或者魂魄方面日积月累的伤害，其实倒也还好，这种伤害加深之后，就会体现在面相和印堂之上。 会出现人们常说的“印堂发黑”的现象，这一点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可要是精神控制或者意志干扰一类的功效，可能等到发现的时候就晚了。 高欢将那纸娃娃的脑袋折叠起来，让它的两只眼睛互相对视，随后开启灵视，便发现这娃娃的身上连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灵气，彷如细丝一般，远远飘出去，指向某个地方。 只可惜灵视的范围是有限制的，这道灵气又细若游丝，飘出这个房间之后便很难再捕捉到了。 高欢将纸人整个折叠起来，放入衣服口袋，又将床头柜放回原位，笑着对陈琴说道：“琴姐，要不你去我家住？” 有人能跑到家里来贴纸人，这地方绝对不能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