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夜深了起风,也可能是火盆里纸钱即将燃尽的原因,那火苗晃晃悠悠的,像是要熄灭,但总还吊着一口气一样。
“你……还有你,过去看看。”
许大炮知道他指挥不动我,所以他看了我一眼后,从他身后拽出两个小弟出来,然后指挥着他俩上去探探路。
那两个小弟听到许大炮的命令后,他俩的脸都绷成猪肝色了,但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忤逆许大炮,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扔到我师父的身上。
对此我和我师父权当没看见。
先不说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真当白天的事没发生过了?
最后那两个小弟一人挨了许大炮一脚后,终于是颤颤巍巍的向着棺材的方向走去。
可当那俩小弟绕着灵堂走了一圈,我们也没再听见什么幺蛾子的声音。
但就在他俩像往回走时却愣在了原地。
我和我师父离得近些,所以我能清晰的看到那俩人正看着棺材在打摆子,甚至其中一人脚下的地面都湿了。
忒丢人!
但他们现在算是和我隔着棺材对立而站,至于他们看到了什么,我还真摸不准。
许大炮也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又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扯着脖子冲那俩人喊道:“没死就吭个声!”
但那俩怂货此时只顾着打摆子了,对于许大炮说的话全当成了耳边风,根本就没想着回话的事。
接着许大炮眼珠一转,他恭恭敬敬看着我师父,腆着大脸说道:“二叔,要不您过去看看?”
事到如今,我琢磨着,我师父心里肯定也是捏了一把汗,但我胆子大啊!况且真有事也不能让我师父冒险。
所以我先一步向棺材走去。
可当我站到那两个怂货所站的位置后,我的心也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里!
我找到马三儿了!
但准确来说是找到了马三儿的外套,白天他穿着的那破皮夹现在就耷拉在棺材边上,大半在棺材里,唯有一只空荡荡的袖子留在外面。
偶尔有夜风吹过的时候,那袖子还晃晃,像是在对着谁招手一样。
因为我一直在棺材正面守灵来着,所以从正面看毫无问题,但当我走到背面才发现,这棺材居然已经被推开了盖子。
而且这盖子开的蹊跷,不仔细看,夜幕下还真不容易发现。
开棺材和盖棺材不一样,棺材这东西盖上后就没有考虑再打开过,所以就算现在这棺材还没钉钉,想推这几寸厚的楠木棺盖,没三四个壮小伙一起使劲想都别想。
但我就一直就在这儿,根本就没发现有人对这东西动过手脚,更别说钻进去一个大活人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回头看一眼我师父。
不是怕了,主要是咱真没见过这阵仗。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我师父这么多年的经验来了,现在就他还能稳住阵场。
只见我师父皱着眉不说话快步走到棺材旁边,然后一把抓住那飘在外面的袖子。
紧接着我看他扯了一下,但因为棺材板压着大半衣服的原因没扯动,甚至那棺材还被拽的晃动了一下。
我听见那垫在棺材下面的木方吱嘎两声,半夜里这声音像极了将死之人的呻吟,眼瞅着随时就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