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插他眼刀,他先笑着解释:“你是不是感觉比从井里捞出来的凉?是放了冰水了!”
“去年冬天比往年冷,冻冰的人家比较多,我们府里也学人家做冰窖。谁知道冰窖做的技术不过关,天还没热冰就开始化了。等这几天热的需要用冰了,一看冰窖里的冰都化的差不多了。”
我闻言心里暗暗的抱怨,容国公府有冰窖,我却没有享受到用冰的待遇,心里说不出的微微酸了酸。
不清楚他有没有预料到我会不高兴,只听他道:“剩下的冰自家人用都不知道够不够,偏偏大兄还把冰都拉去了马场。说是怕那些草原来的马也和草原来的人一样受不了热,用冰给马降降温,不让那些马热死了。”
“哼,大兄搞得人没有马精贵,我也才能捞到一些化了的冰水,大块的冰根本摸不着,都拉去给马用了。”
好吧,我也不抱怨没有冰用了。
为了避免听琴曲,我快刀斩乱麻直奔主题。“我前几天路过三圣庙,遇到一位生病晕倒的书生。我把他送到医馆,又让侍女去照顾他,他这两天病好了,就想要过府来拜访我。我不是读书人,他又是男子,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待他,说些什么。我想……我想问问衙内,你能不能帮忙接待一下这位书生?”
三衙内眼睫毛眨巴几眨巴,身体前倾,颇感兴趣的问:“书生?什么书生?有多大?有没有功名?”
“有二十多不到三十吧,具体侍女也没有问他。他说他是贡士,我对你们梁人的功名也不太懂……”
“贡士!”三衙内武断的打断我的话,追问:“你确定他是贡士?”
我颌首。“他说他是殿试刷下来的贡士。我不懂,也不知道真假。。”
“啪!”
三衙内一拍桌子,“那还真是贡士!”
“翁主你不清楚我们的科举制度。以往的省试通过参加殿试者,殿试从未有不通过的,总归要给一个进士的功名。而今年偏偏出了状况,开天辟地头一遭,过了省试参加殿试者也有不通过的。”
我好奇的问:“进士和贡士差很多吗?”
他摇头说:“按以往的标准,贡士必是进士,差别的只是名次问题。而今年的情况一出现,这以后的贡士是不是进士就不好说了,毕竟有了先河。”
他身体又往我这边稍微靠了靠,两眼紧紧盯着我,“那人还跟你说了什么?他有没有抱怨不公?”
我被他盯的有点囧,眼睛瞟向亭外,掩饰不自然。“他的情况我都是听侍女说的,你想要知道可以等见了他详细问他。”
三衙内手指在石桌上叩了叩,发出清脆的当当声。
“好!你和他约定的拜访时间是哪日?”
我转头看他叩桌面的手指,根粗尖细似玉笋,粉中透白的指甲反射出微微的光晕,惹的我竟生出想要把玩的冲动。
“纳姆翁主?”
三衙内以为我是看石桌,也好奇的跟随我把眼光投向桌面,寻找引起我注意的东西。
我掩饰尴尬,打岔道:“没有没有。男女有别,我都不方便见他,哪还会和他约定见面时间。现在有你帮我,你来定见他的时间好了,回头我让侍女告知他。”
我起身施礼:“多谢三衙内援手。”
他也忙起身,回礼,“不客气,你不用客气!”又指着绿豆水说:“你再喝点绿豆水吧,不然一会儿就不凉了。天气热,冰水热的快。”
我起身是想着事情搞定好脱逃,偏偏他谦让,盛情难却,我不得不又坐下,继续喝绿豆水。
他热情的说:“今年家里的绿豆多,可以敞开了喝绿豆水。要是去年,想这样喝还不行呢。”
我疑惑看他。
他一拍脑袋,笑着说:“看我!”
“你们草原没有绿豆吧?绿豆是南边过来的物种,去年才在梁城周边大量种。也是你们运气好,赶上去年绿豆丰收,今年可以敞着喝绿豆水。”
这样啊,我陪笑附和:“呵呵,是运气很好。这么说,你们梁人都很喜欢喝绿豆水啊!”
“是啊,这几年一到夏天家里都会煮绿豆水。喝绿豆水先是从宫里传出来了,官家见好处多,让惠民药局的大夫大力推广……”
“起初家里只是煮绿豆水,后来加了糖,又加了冰,喝起来凉丝丝甜津津的,甭提多美味了……”
“喝绿豆水不过瘾,城里的点心铺又做出来绿豆糕。绿豆糕可甜了,三里堡五福家做的最好吃,比相国寺五美家做的好吃……”
三衙内就这样和绿豆过不去了,一个绿豆的话题足足说了老半天,害得我如坐针毡,不好意思提离开的借口。
喝水多了内急同样适用于三衙内,一大罐冰凉绿豆水下肚,上通下达,他很快满脸涨红,扭动身体坐立难安,难为情的找借口:“那个……不好意思,绿豆水……没了,我去……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再拿来一罐。你……在这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还等啥等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不遁了等待何时!
喝这么凉的绿豆水,清热解毒,我也要排水。等他问我我就用这样的借口。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