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同科的同进士,留在梁城的有几人,他能留在梁城已经非常幸运了。他不比这些人,只看那些比他好运的人,能心理平衡才怪。
不再说这两位判官的交锋,说事态的发展。
东京府判官明白想要带走城防军涉事士卒,回东京府审问已经不可能了。正如巡使判官说的,城防军巡查是大事,比人命案重要。人命案能等,城防军巡查不能等。
他立刻将此事写成书面文案,差衙役报送到东京府秘书少监处。
东京府秘书少监为从五品职事官,是东京府府尹的“师爷”,协助府尹处理东京府的日常事务。
这位秘书少监跟着鲍正文多年,深谙人情世故,不是两位正八品那样的愣头青。他打开文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死者的信息,而是“容国公府三衙内沈梦墨”。
三衙内的名字出现在文案上,不是刘振山说出的。刘振山作为受三衙内恩惠的人,就是自己出卖自己,也不可能出卖他的金主三衙内。这事真要追究,还是小会造成的。
三衙内在容国公府三位衙内中是最弱最乖的那个,小会做他的小厮也是一直没有存在感的。状况的拐折点在三衙内拿了解元,水涨船高,小会随之如同咸鱼翻身,膨胀的不要不要的,不认识他自己是谁。
他去找刘振山一点没有遮掩,大摇大摆进城防军营帐如入无人之境,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这态度刘振山吃刘振山的手下人不吃,又加上他此趟办事没出一文钱,一点辛苦费没给那些跑腿办事的,还让刘振山前后伺候着,自然有人心理不舒服冒肚。
于是,在东京府判官依律问询时,有士卒吐了真言,一点都没有替他瞒着。三衙内的名字就这样被写进了文案,刘振山对此毫不知情,想要弥补都不可能。
东京府秘书少监复姓“公羊”,名“单”。望着文案上“沈梦墨”三个字,陷入沉思……
容国公府三衙内沈梦墨,今秋新科解元,他家大人的门生。
注:按梁人规矩,凡中举学子,皆可称为此场解试主考官的门生。
公羊单把沈梦墨认同为他家大人的门生,理所应当。
然,事情都是出在这“然”上。
然,这位门生至今没有来“拜会”他家大人。
唉!说“拜会”当然是讽刺了。
这位大人门生,秋试过后没有参加鹿鸣宴也就罢了,可作为秋试头名,解元,多日不来拜见他家大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他之前和他家大人谈论过此子,起初也认为是如他父容国公求情时所讲的那样,“犬子身体孱弱,考完病犯了”。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此子依然没有登门拜见,不得不让他和他家大人想到更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