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秦家负责迎来客送的,对汴京官窑出品的瓷器不能说如数家珍,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沈家婆子给他上的茶杯,绝对是正宗的月白釉官窑瓷器,没跑了。
据他所知,汴京官窑的瓷器多为皇室祭祀用品,日常生活用瓷器少之又少,不要说宫外,就是宫内的御妻们也不是人人有资格用的,而他此时在沈家看到了。
环顾堂屋,好像还是挺多,至少屋里的人都在用,与简朴如农家舍的房屋摆设格格不入。
他倒抽一口凉气,沈家深不可测啊。
国公夫人自然清楚秦璐的反应。汴京官窑茶具在沈家也不是大白菜,沈家只有她一家三口才能用。今日待客用,是她授意拿出来的。
她笑着道:“之前我问叔祖的事,叔祖可考虑清楚了?愿不愿意来帮我啊?”
“我知道的,节度使的判官秘书郎是从七品起步,叔祖举人出身做这个委屈了。只是目前我也没有其他本事,能给叔祖的也就是这个了。叔祖若是心疼侄女,还望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秦璐忙不迭的回,生怕错过了机会。
“从七品”啊!
秦璐还没从汴京官窑的震惊中清醒,又被“从七品”砸的晕乎乎的。
正常情况下,举人入仕是正九品,转正是从八品。大娘子直接让他做从“从七品”的官起步,他还有啥不满意的!
国公夫人摆了摆手指,一端托盘的婆子上前,盘子里放着笔墨纸砚,冲秦璐道:“请官人写下履历。”
这是申报官职告身需要的履历,秦璐也不客气,就着茶几,认认真真的写下自己的情况。
检查无误后,笑着递给婆子。“多谢姐姐。”
接下来自然是一番表达感激的话。
“小外甥呢?我带了个小玩意儿给孩儿。”
指着他兄弟,“不知道小外甥有没有启蒙?老十四在家闲着没事,不如让他先教孩子几天。等孩子适应了京里的生活,再选个适合的学堂入学不迟。”
他的话正中国公夫人的意。沈家不缺武夫缺西席,尤其是像秦家子弟这种文学底子好又功名在身的西席,感激道:“那就麻烦十四叔祖了。”
她的十四叔祖此时正在闭目品茶,她见状笑笑也没说啥。茶是贡品龙凤团茶,秦家人可是没资格喝的。
她又动动手指示意回转回来的婆子上前。
那婆子把盘子放到秦璐面前后退下。
国公夫人道:“叔祖打开敕令看看,敕牒、告身和记章是否正确,正确的话在告身书上敲下你的私章即可。”
转过头去问那婆子:“判官还是秘书郎?”
婆子上前耳语:“秘书郎。”
二人虽是耳语,在静可闻喉咙吞咽声的堂屋,仍然清晰的传到目瞪口呆的秦璐兄弟俩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