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年份的科举,省试殿试基本都在二月进行完,三月初一当天在城西金明池举行琼林宴。
今年是恩科,因大雪造成了一系列的变故。先是省试从二月初推到了月末,接着是殿试也因为北地的局势推迟了。
北地的局势之后再说,先说到来的殿试。
殿试的一再延期,让一些原本不富裕的考生,滞留在京出现捉襟见肘的困境,贡院为此给过了省试的贡士每人发八两银子,给返乡困难的落榜举人每人发五两银子。同时号召各路商铺出面尽量接济自己的同乡考生,帮助他们顺利返乡,或者坚持到通过殿试。
所谓救急不救穷,贡院发的银子不多,只在于帮助考生们度过眼前的困境,对于真正的贫穷,那是没多大用的。
省试殿试的推迟,使三衙内可以多些看书时间,同时也是一种对精神上的加倍折磨。
省试殿试都不是他真本事考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应该是更希望早一点结束考试早解脱,推迟时间对他来说好比是钝刀割肉文火煎心。
让阿油鼠代替我去偷题的事,起初我没有告诉他。他出于内疚心疼,也没有多问我殿试怎么办。
自见识了我在客店偷省试题,他自动规避有关怎么做到偷题的问题。他不是白痴,懂得轻重,他只能不敢去多想,怕看到一些他害怕的真相。
至于这真相是什么,呵,呵呵,无非就是我“不是人”,是妖魔鬼怪。然他单纯善良,他没有把我往妖魔鬼怪上想,他只是做鸵鸟,把头包起来眼睛捂住。不去多想害怕多想,不愿触及他掌控不了的真相。
善良的三衙内啊,我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阿油鼠自接了帮助我和三衙内的任务后,非常尽心尽责。先是把大庆殿的全貌给我画出来详细图,图像细致到我见到图如亲临其境,好似每日能俯视大庆殿。殿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殿内人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
阿油鼠兄弟姐妹的办事效率,比我自己出马效果还好。果然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单打独斗是形单影只。
三衙内刻苦读书来我院子的次数少很多,也就是在殿试前四五天,他实在忍不住想探究殿试消息,才磨磨蹭蹭来找我。
进院注意到院里多了好几婆子丫鬟,显得本就不大的小院有些拥挤。
他好奇的问:“你们这是?”
有灵巧的丫鬟回话:“回衙内,是夫人让我们来伺候翁主的。如今翁主在屋里休息暂时不需要我们,我们在院里待命。”
别院子的丫鬟婆子一时轮不到当值,会躲到闲置的空屋里候命。我院子的房间少,她们只能待在院里站着。好在三月天气暖和多了,站在院子也不冷。
之前下人汇报过三衙内,他娘给翁主院子增加人手的事,他也不再多管,抬腿迈步径直进屋找婴宁。
进屋见慧娘小六还有一位婆子站在外屋,习惯性的问道:“翁主今天好点了吗?”
婆子按容国公府的规矩施礼后才说:“翁主一人在里间忙着呢,说不要让人打搅她。衙内需要我来禀告翁主吗?”
三衙内闻言收住抬起的腿。婴宁有秘密他知道,不然也不会帮他偷题。婴宁为了他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不愿意窥视婴宁的秘密。婴宁让他看到的他才能去看,婴宁不让他知道的,他决不好奇。
他站定后说:“通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