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丘这张脸离得她那么近,一股难于言明的灼热气息扑在了少女脸上,那么真切,既舒服又不舒服?
这时,她觉得自己心跳似乎是忽然跳得好快好快,扑通扑通,一声声都是那么焦急而有力,且似乎在自己的害怕中还夹杂着一分期待?
这时为什么,少女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沈问丘现在的眼神只有凌厉却不带贪婪的缘故?
但事实上,她以为的接下来应该会进行的一切,却并没有发生,至少她没能感觉到,除了那丝灼热带来的酥-痒。
而当这位漂亮的少女再度次睁开那一双漂亮的眸子时,慢慢扭转头看向前方,却发现沈问丘仍在眼前,而且还是刚刚那种凌厉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沈问丘的脸与自己的脸,还是离得那么近,近到少女可以听见呼吸声,但她已经分辨不清这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是沈问丘的呼吸声。
“你……你到底想着干什么?”
被沈问丘这瞧着,少女的内心突然变得恐慌,却不是害怕,应该说是一种很无助的恐慌,就是好似自己突然软弱了下来,但这种软弱却谈不上害怕。
如果不是眼前这摸头,一向性子要强的少女,大概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也有软弱的时候?
沈问丘一根手指轻轻勾起少女白皙尖俏的下巴,认真审视着这张美丽的鹅蛋脸。
少女这双眸子里,泪珠仍旧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那分孤傲早已不知所踪。
但沈问丘审视着她,眼中却不是之前的那种邪恶,似乎是流露出了惋惜和遗憾,好像是郁结了什么复杂情感。
楚楚可怜的少女瞧着沈问丘眼神里这丝遗憾与惋惜,没了害怕,多了丝诧异,竟开始走了神。
“他为什么要遗憾?为什要惋惜?难道是因为我长得不好看?”
“可是,我真的很难看吗?”
虽然这时候,她应该害怕沈问丘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的,但哪个漂亮的女孩子在面对这么一位即将企图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却突然毫无动作,而眼里还充满了遗憾与惋惜时,不会瞎想呢?
即便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是自己所不情愿的,但这种可以被称之为“赤-裸裸的羞辱”行为,却很难阻止少女瞎想,尤其是她这样对自己美貌极为自信的少女。
但对方在面对自己这般貌美的姿色时,竟然还露出惋惜与遗憾的神色,却也不由得她不产生这样一个且还是第一个的念头,“难道他是嫌弃我长得丑?”
只听沈问丘遗憾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楚楚可怜的少女,那双漂亮眸子里流露出了个大大困惑,不知道沈问丘这是什么逻辑?
甚至忘记了沈问丘是个淫贼的事实,意识被沈问丘带入“贼”这个问题上,心说:“贼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沈问丘容不得她细想,立即拉过一张椅子,将一只椅子脚压在少女玉足上。
然后一改方才的遗憾与惋惜神色,恢复了打量小贼该有的凌厉,呵问道:“小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师父家里,是不是想偷什么东西?快说?”
这一幕,若是让熟悉沈问丘的人瞧见,可能都会露出同样一个念头,“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书生吗?”
白衣还是那个白衣,只怕书生已不是那个书生了?
然而,沈问丘这么一喝问,少女却似乎反应过来,然后没有了害怕,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起沈问丘来。
“师父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淫贼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少女镇定了不少,脸上也恢复了那副孤傲,盯着这位不知真假的淫贼小师弟,冷冷道:“你是奇月娇的徒弟?”
沈问丘问:“奇月娇?”
大概是见少女突然恢复了孤高神色,沈问丘彻底被少女带跑了偏,竟捏着下巴作思考状,回忆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奇月娇,很显然是个女孩子的名字,但她口中的这个女孩子又会是谁?”
但仔细回想,却发现自己却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然后下意识地问:“她谁呀?”
而问出口后,沈问丘就觉得不对劲了,自己好像上当受骗了?
于是,他瞪大了眸子瞪着少女,呵斥道:“差点上了你的当?这女贼休想转移话题,说,想来我师父家偷什么东西?”
“什么,谁……谁这么大胆?偷东西,都敢偷到我家里来了?”
正这时,门口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而下一刻,沈问丘便见竹门外,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动作敏捷的跑了进来。
但怎料,更尴尬的事情却出现在了下一刻—
“奇月娇~”
那少女看见跑进来的老头,突然歇斯底里地朝老头咆哮嘶吼,这声音,便是十几丈开外,也足以听见。
不仅沈问丘吓了一跳,就连在一旁只顾着吃桂花糕的小姑娘也被吓了一跳,手一抖索,竟把好好的一块桂花糕给掉在了地上。
小姑娘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沈大哥,呆愣愣的,又茫然地看了看椅子上的少女,还绑着,再茫然地看了看门口的老头,神情呆愣。
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小流苏这才惋惜地拾起那块桂花糕,擦了擦,然后就扔进嘴里,咋吧砸吧,很享受,也不管这边的事了。
沈问丘瞧着自己的便宜师父,但见师父整个人僵化在那里,老脸通红。
沈问丘也不管他,回过头对着少女骂道:“哼,你这小妞好生狡猾,又想骗我?哪来的奇月娇?”
然而,少女却是愤怒地瞪着老脸通红的老头,咆哮道:“奇月娇,你哪里捡来的徒弟,我跟你没完?”
“哪捡来的徒弟?”
自导自演,以为可以凭借先发制人的姿态,便能够反转局势,使得自己看见了一些不合乎礼制,而被当成无耻淫贼之事就此揭过的沈问丘傻眼了,僵硬地扭转头,然后看向门口这位老脸通红的老头,眼中充满了诧异神色,一字一句道:“你就是奇月娇?”
老脸通红的奇老头挺了挺腰板,一挥衣袖,狠狠地白了诧异的沈问丘一眼,然后傲娇道:“我就是奇月娇,怎么了,不行吗?”
而不知道为什么,得到奇老头的肯定回答后,在这一刻,沈问丘竟真的好想笑,忘记了自己刚刚做过了什么?
然而,他还没笑出声来,奇老头却冷冷地说道:“很好笑吗?”
然后根本不给沈问丘嘲笑他的名字的机会,一张符箓出现老头手中,他曲指一弹,符箓便飞向了座椅上正愤怒的少女。
而符箓一接触到绑在少女身上的绳索,绳索便像是受了刀割般,一根根齐整的断了开来。
而终于自由了的少女立即起身,踩着白玉莲足,走向脸色通红的老头,一把拧住老头的耳朵,呵问道:“奇月娇,他是你徒弟?”
知道师父的名字而特别想笑的沈问丘,被少女的这一动作吓了一跳,看着歪着身子直喊疼的老头,他心中先是震撼,随后是害怕。
“这少女是谁,怎么敢直呼师父的名字,还直接拧师父的耳朵?”
而想起方才自己那自导自演的节目,沈问丘背后瞬间沁出一声冷汗。
“万万没想到,惊心策划的反转戏,到最后,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疼疼……丫头,丫头快松手,耳朵快被你揪下来了?”
被揪着耳朵的老头已经跪在了地上,毫无少华山内门长老该有的风度和威严,向少女求饶了起来。
似乎是见这招不管用,奇老头心中似乎下了个狠决心,暗道:“乖徒弟,你可不要怪师父了?毕竟,为师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反正事是你自己惹的,人是你自己得罪的,那这倒霉的事,就你自己承担了吧?!”
奇长老求饶道:“丫头丫头,你不要被那小子骗了,那小子不可能是我徒弟,你真错怪我了……”
“师父你……我……”感觉到少女杀人的目光袭来,沈问丘看向没义气的奇老头。
但老头却丝毫不理会他,一个劲的揉着被少女揪得红彤彤的耳朵,对沈问丘的委屈,视而不见。
沈问丘话还没说完,这少女便将他摁在地上,揪住他的耳朵,喝问道:“你这小贼,谁小贼,谁是小贼,啊?”
“疼疼……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啊,疼疼……姐,我是小贼。”沈问丘求饶道:“我是淫贼,我以后再也不偷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