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携着众多愁苦,他愤然离山,狂醉一番,本以为借酒可以消愁,可结果呢,反而多添哀愁。
但如今,白仇对此已经看开不少。
自己虽无亲生父母,却有白绪愁这一再生父母,自己虽可能早已无家,可逍遥派一定不会弃下他!
他要回来,因为这里终究是他的家,至于自己的父母在何方,自己的身世又如何,交给自己去揭晓不就好了吗?
想到这里,本还缓步而行的白仇加快了步伐,快步向逍遥派主堂方向走去。
逍遥派主堂内。
不大的空间里置着一桌几椅,桌上正摆着一壶淡茶,几只茶几,桌前墙壁之上,悬挂着一白布画卷,其上无墨无彩、无字无画,极尽简约之风。
门楣之内,画卷之前,一白衣男子立于其间,微微仰头,望向并无一物的画卷,堂风轻掠过,身若缥缈仙。
“爹…我回来了。”
一声轻语从堂外传来,将短暂的静谧打破,那白衣男子听得此语,本还巍然不动的身形竟然有些一颤,却迟迟没有转过身来。
“爹,仇儿回来了。”堂外那少年略显匆忙地走进堂内,向白衣男子跪拜而下,不再发一言。
少年正是白仇,而这白衣男子,自是白仇之父,逍遥派掌门人——白绪愁。
白绪愁亦未言语,却缓缓侧过身来,看向面前的白仇,本一向冷若冰霜的眼神之中竟然漾出点点柔光,只是这点变化,未经几息,便又被其收转回去,目光再次淡然下来。
“仇儿,你…”白绪愁轻声说出话来,一面扶拉起白仇,一面又欲继续言语,隐约之中,白仇竟见其嘴角微勾而起,淡淡地道出几字:“回来就好。”
白仇听得此话,心中甚感欣喜,更多的是吃惊。
他爹白绪愁,江湖之中久以冷若冰霜而出名,对待不熟的人,莫说要笑脸相迎,就是要吐出一字半句,甚至投出一个目光都难若登天。
就连跟着他生活了十多年的白仇,都少见他与自己笑谈几句,可方才呢,爹笑了…自己没有看错,他笑了。
“爹,仇儿想知道…”
白仇正欲向白绪愁询问些事,却未想被其打断:“天色已晚,明日再问,且歇息去。”
白仇见此,看向早将笑颜收回的白绪愁,竟然不由笑出几声,点头“嗯”了一声。“对自己外冷内热,爹还是没变。”
既然如此,只能听从,问过安,白仇便向派内走去,注视着白仇的背影,白绪愁轻抽折扇,缓缓展开,发丝随风而扬,将其嘴边再次显出的一抹微笑渐渐隐去。
翌日清晨。
逍遥山议事殿。
这议事殿虽名为一殿,实则仅为一亭。
亭子并不算大,呈五角状开,翼然立于逍遥山绝顶至高之处,其间青松斜立,雾霭茫茫,仿若仙人之居,脱出尘世之乡。
山苍天净,云白水清,故又名曰“清心亭”。
清心亭内中央,摆着一小石桌、二石椅,一椅之上,白绪愁正淡然微坐,执扇而挥,目光看向亭外那山雾缭绕,孤鹤独飞之景状,颇显伤怀。
“爹,您叫我来这清心亭干什么?”
白仇踏阶而上,来到亭内,向白绪愁问安罢,不由言道。
“昨日,你不是要询问什么吗?”
“嗯,可是…”
“那就来坐下。”白绪愁以扇指了指面前的石椅,向白仇示意。
白仇见状,虽有点慌,却也不敢有违,只得听从,过来坐下。
这议事殿乃是逍遥派掌门邀请别派掌门,共叙大事、指点江湖才到的地方,可今日,白绪愁竟将白仇带了上来,对此,白仇有些慌意,也是自然。
虽是这样,该问的还是要问。
“爹,十几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