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谏官,无权无势的,要有所作为,都得君王听得进去。这么一来,慕名入庄的,只能是心怀大义、匡扶国家之忠贞人士!”
言至于此,田畴躬身拱手。
陈宫再次动容,只感三观被刷新。这多好的飞黄腾达之良机?这刚阿谏臣竟啥都不要,唯一提出的请愿都是为主公日后的江山…
真是稀了奇了!
不过,其言语虽跳脱稀奇,倒不失为良策。
甚至稍夸,都可谓之定国大略!
此计此庄,朴实无华,但也完美符合培养谏臣的土壤环境。谏臣,本就是朴实无华的。若连这等清官,都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国家…
怕腐朽的都濒临灭亡了。
心念至此,陈宫就要附议。而就在这时,一声热烈的喝彩声从屋外传来。
“好!!子泰说得好啊!!!”
听闻此音,屋内三人都是一怔。继而,赵枭田畴二者面上浮现笑容,望向门口。
只见木门被轻轻推开,蓄着短胡子的田丰神赳赳气昂昂的行了进来。其一入内,当即就朝赵枭躬身行礼、高声呼曰:“恭喜我主徐州大捷!此次激流勇退,实乃大智慧也!”
“臣下昨夜恰巧在下面县城巡视,就没能赶上主公的接风筵。后闻我主遇刺…丰内心急切回往,但刚至门口还未来得及通禀、就闻子泰高昂良策…嘿,臣下就知我主安然!”
说罢,田丰清澈双眸直向赵枭,铿锵有力言之:“子泰这小子平日木讷讷看起不甚聪慧,原来是搁这藏拙呢!其言可谓张良计…”
“主公若是行之,那逆耳忠言的谏臣以后就再也不缺了!主公若能听取忠言…”
“我幽赵,就立于不败也!”
“哈!是也!子泰说得很有道理,既元皓也这般看待,那就立下这个规矩罢!”
“待会吾就书信给军师,请他在幽地寻一苦寒之山建造谏庄,那庄内核心之阁…嗯,子泰,子泰…那庄内学阁,就叫安泰阁好了!”
田畴闻言面色泛红,神情满是感动。
赵枭见状哈哈一笑,继而昂首示意田丰快快入座。同时,中俊枭雄忽然起身…
亲自为帐下第一硬骨头斟了盏茶。
关羽气性傲,统领一方州郡还差些火候。此次青州之所以安然,第二集团军的随军总谋田丰田元皓,可是劳苦功高!并且,其不仅负责青州事宜,就是前往徐州的第三集团…
辎重粮草,也是由他一手操办。
赵枭之所以在徐州连连大捷,固然是领兵有方占大多数,但后勤无忧、也不可或缺。
田丰之功,某种意义上还甚于关羽。
“来,元皓喝茶!这段日子,南地这块儿大多事务都由你一手操办,实是太累…不过接下来就好了。吾第三集团军回援,治下三州就兵力盈余、不复先前军士匮乏之窘迫。”
说着,赵枭笑而递茶。
那刚臣也不推让,接过茶水就是一口,继而拧动脖颈、倾诉道:“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实不相瞒,您在徐州就是高歌猛进…可这样下去最多三月,下臣也要发信劝归。”
“噢?此话怎讲?”
赵枭面露疑惑,陈宫田畴亦是如此。
田丰听声苦笑,正要出口、又似想到什么般瞟了眼陈宫。赵枭见状,朗然带笑道:“元皓不必避讳,这位是陈宫、陈公台,是在东海投于本侯的俊杰!徐州之下淮河大捷…”
“全赖公台之反其道良策。”
赵枭话音刚落,陈宫立马起身,规规矩矩朝田丰行礼作揖道:“久闻侯爷帐下有一位铁面无私的刚正贤臣,田大人之名如雷贯耳…”
“今日得见果然神采奕奕、气度非凡!”
田丰闻言颔首,朝陈宫略微扯了扯嘴皮、淡笑道:“既然主公说阁下是俊杰,那想必不会有假。今日与公台相会,丰甚感高兴。”
“我主大势,又多一根栋梁。”
说罢,田丰转头望向赵枭、相比陈宫明显要热情得多。只见大公无私之刚臣略正衣襟、认真道:“主公,我势之粮草,已然不足。”
“什么?!”
赵枭听声惊讶,皱眉道:“先前兵发冀青之时,军师不是说粮草够用半年么?”
“怎就会不足了?”
话音落下,满屋寂静。
也怪不得赵枭变色,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安置地方,粮食都是必不可缺的。
再精锐的部队,没吃的都会饿死。
听闻赵枭之问,田丰面带无奈、井井有条的解释道:“军师大人说的半年,并无水分。但我们谁都没想到这运粮折损…竟大的惊人!十车军粮从幽出发,到冀州完好九车。”
“到青州,完好的就只有七车。”
“而运到徐州,能有半数就已是不错。甚至大多情况,十车粮到徐就剩三四车。”
赵枭眉头拧得很深,不解道:“元皓是说…粮车从幽到徐,折损达至六成?”
“为何会如此夸张?!”
听声,田丰叹息、面色难看道:“幽州出关满是山峦,难免颠落米粒。不过,这点损耗都算不得什么。而冀州地区气候燥热,不似我幽那般凉爽,不少粮食烫坏了,只得…”
“只能短期食用,不能再长期运输。”
说着,田丰神情凝重、悠悠道:“最难走的是青州这一截。青州临海、空气潮湿,历经冀州军粮本就很干…又忽遭大片雾气润泽,极易生虫腐坏,到此,大车大车的粮食。”
“就这么没了。”
言此,刚正直臣满脸痛惜、肃声道:“这都是因为我们先前,没有打过长距之仗,经验极其不足所致。但这问题,短日难以虑出解决之策。主公,我们近期决不能再起兵。”
“各方面的问题,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