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布 8月8日2011年
(插画1)
Tony迈着轻快的步子顺着阶梯踱步而下,来到客厅时还不忘低头将手里的领带系好,丝毫没注意到客厅其实还有一个人.
刚回到家的Yinsen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摘下帽子,瞥了眼西装革履的Tony心情愉悦的模样,主动问好道:“要出门?”
“Oh Hey Buddy”
Tony惊喜抬头,将系好的领带拉服帖:“你回来得刚好,How do I look(我看起来怎么样)?”
“Dashing(风度翩翩)”Yinsen回答:“不过你非得配蓝色领带吗?”
“Well…”Tony头轻轻一歪,眉毛也顺着力度挑了挑,声音带着些无奈:“She likes me in blue,She likes everything in blue actually,It this weird?(她喜欢我穿蓝色,实际上她喜欢任何蓝色事物,这么穿会很奇怪吗?)”
“你看起来…”见Tony诚意发问,Yinsen也就慎重地打量了眼他的穿着:“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虽然没看到什么奇怪之处,他却也看出Tony这趟外出肯定是去约会,可明明现在还是白天.
“真是个糟糕的答案”Tony说.
“我想这取决于你们要出席的场合”Yinsen建议道:“你们要去哪?”
“她没告诉我”Tony道:“只嘱咐我穿得随意点,但不能太随意,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或许你只需要像平时那样就好”Yinsen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老实说你为自己形象紧张的样子像极了去看牙医前才对着镜子认真刷牙,小普见过你的任何面貌,即使是最糟的那次,所以你不必为了一个好印象而担心”
“我只是想让她每次见我都耳目一新“Tony有些滞气地将系好的领带一抽,似乎也觉得自己穿得过于正式了些:“不过谢谢你的建议”
“如果是这样的话…”Yinsen从行李中拿出扁平的盒子递了过去:“或许小礼物更有帮助”
Tony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过那盒深玫瑰红和金色为主调包装的莫扎特夹心巧克力:“看来你去了【音乐之邦】(奥地利美称)”
“是的”Yinsen回答:“参加完研讨会后我去街边的店铺逛了逛,虽然那的古董店不错,但我没什么收藏癖,就买了这个,我想作为礼品也不错,因为我看到这盒子的第一眼就觉得它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不仅因为盒子是红金配色,还因为Tony嗜甜.
“看来我已经有了比鲜花更好的礼物”打算借花献佛的Tony扬了扬手中的巧克力盒子,朝地下室的楼梯走去:“谢了兄弟”
曼哈顿
站在房子门前的Tony思索后还是决定摁下门铃,而不是直接输密码进门,霍普洱不喜欢他这么干.
听到屋里传来脚步声,Tony将手连同巧克力一起放到身后,不可否认他有些亢奋,因为这是近年来霍普洱第一次主动约他做工作以外的事.
“咔”
门被打开的同时,还没等Tony问好,屋子里的女人便头一扭,转身略快地往回走,踱步跨上楼梯,头发甚至没经过打理而略显凌乱,被她用一只画笔盘着插在后脑勺:“跟我上来…”
“?”
Tony愣了愣,只觉得摸不着头脑,没看错的话她刚才来开门时甚至还穿着睡衣,那副居家打扮显然和精致约会似乎完全沾不到边,这让他一下就有了落差感.
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将门一关,跟着上了楼,打算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来到二楼画室,Tony终于在桌椅处找到霍普洱的背影,此时的她正绻着一只腿,手持着蜡笔低着头在桌上画着什么,时不时还用左手指尖在上头涂抹按压,搞得指头染了些花花绿绿的颜色,甚至有些脏,但她看上去完全不在乎.
临近午间的阳光从窗台倾泄进来,给到了这个女人充足的作画光线,但她似乎觉得有些刺眼,便伸手掩上窗帘,打开了桌上的美工灯.
Tony走近霍普洱在她身后驻足,瞥了眼她桌上裁好的白色油画纸和画得堆起来的小卡片,抽出只调皮的手,将她后脑勺插着的那根画笔一抽:“在画什么,明信片?”
感觉到头发一松的霍普洱不耐烦地回头皱起眉瞪了眼Tony,额间的发丝缓缓覆盖到脸庞,遮到了她的视野.
“啧…”霍普洱因此不满道.
“好吧”
Tony弥补性地伸手将霍普洱额间的头发捋到耳后,发觉这并没有什么用后,将身后藏起来的巧克力往桌上一放,好腾出双手轻轻束起她的黑色长发,胡乱地盘旋起来,弯弯绕绕缠成一坨后,试着将那只画笔插进去.
“Ouch!(嗷)”
被发丝扯疼的霍普洱捂头闪躲,画笔是插进去了,但那坨头发却又松开了,完全没什么用,因为他不仅完全没找到窍门,还弄疼了她.
“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这玩意你是怎么…”Tony伸手比了比:“做到的(Do this thing)”
“别碰它了(Oh Leave it)“霍普洱无奈地顺起头发,流利盘好后,又重新用画笔固定好,瞥了眼桌上的盒子:“你给我带了巧克力?“
“你不会对巧克力过敏…”Tony随手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了上去:“会吗?”
“不会”霍普洱说着便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咬了口,夹心杏仁糕的醇香逐渐融化而在口中芳香四溢:“我喜欢巧克力”
“看来我做了件对的事,或者说Yinsen,他帮了我的忙”Tony将话题一转:“Honey呢?”
“去找Solo练琴了”霍普洱瞥了眼他身上的西装:“你现在应该更想问我今天的计划对吗?”
“没错,因为目前为止…”Tony扫了眼桌面的油画屑:“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到底是你另有安排,还是其实只是单纯忘了我们的约会时间?”
“夹心真不错”霍普洱说:“等等,约会?”
“所以其实你另有安排”Tony快速接话,语气多了些失望和妥协:“好吧,说说看,这次任务是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今天我不需要你去完成任何任务”
一改玩笑的语气,霍普洱眼里多了正经:“我想做件不那么刺激但却有意义的事”她对上Tony的眼睛:“和你一起”
“关于什么?”Tony问.
“慈善”
霍普洱道:“你知道福利院的孩子如果身体各项发育正常,到了学龄就可以在当地学校入学,产生的教育费用由政府的财政机构承担,但还有一类孩子,就是经过评估后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入普通学校就读的…”
“孤残儿童”Tony接话.
霍普洱点头:“那些不能入学的孩子就只能在福利院里长大,最多被护理者教授一些生活基本常识,甚至没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我没法改变制度,不过我捐赠的那家福利机构两年前专门为那些残疾孩子开设了一所儿童福利学校,并雇了老师为他们上课,但最近约瑟夫院长告诉我孩子们状态不太对劲,甚至产生了厌学情绪”
Tony纳闷道:“可他们已经得到不错的对待”
“由于残疾儿童不好管理,因此学校从不让他们外出,很多孩子憋坏了,毕竟其他学校的孩子可以外出做实验和调研,甚至是游玩,我猜他们大概还是产生了落差感吧…”
霍普洱眸子一垂:“我只能尽量为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和受教育机会,至于其他的…”她摇了摇头,没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总之,今天我和院长要了整个下午的课,打算带着些孩子做做游戏,聊聊天,也为他们准备了些礼物,在游戏过程中以奖励机制送出去”
“他们有多少人?”Tony问.
“51个”霍普洱看了眼桌上的那堆画好的小卡片:“这是我为他们画的一些小纪念品,已经完成了45张,还剩6张”她看了眼时间:“我们还有三个小时准备,在这期间我希望你可以一起帮我完成剩下的卡片”
“没问题”Tony理所当然道:“既然是奖励机制,那其实也不必保证每个人都有,这样才有竞争性不是吗?”
“我们必须”霍普洱强调道:“画满51张”她眉头一皱:“真不知道你的慈善家名号是怎么来的”
“Donation(捐出来的)”Tony耸肩.
霍普洱捏了捏眉心:“孤儿院里的孩子,尤其有残疾的,会比寻常孩子更坚强,却也更自卑,很多孩子性格甚至会有些自闭,你不能指望他们像那些正常孩子一样想要什么就去主动竞争,而游戏,只是我们和他们拉近距离的方式,更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开导他们”
“看起来你已经计划好一切了”听得格外认真的Tony眉头一扬:“教我怎么做吧“
“把纸对折裁成小卡片后我们就开始画”霍普洱将手工刀和一沓油画纸推到Tony面前:“你和我一起,我以前见过你画设计图,你的美术功底和空间想象力都很好,手也很稳,别想推辞”
“我没想推辞,实际上我很乐意参与其中”Tony将西装外套一脱,担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他将衬衫袖口的纽扣解开,顺着袖口卷了起来,他有些后悔今天穿西装赴约了:“不过你确定他们会喜欢吗,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这些”
“他们会的”霍普洱伸手帮Tony卷起了另一只衣袖:“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况且这也是我所能想到最有心意的礼物了,他们能感受到的”
Tony:“有剪刀吗?”
霍普洱将剪刀递了过去,撑起头观察起Tony的动作:“刀不是更方便吗?”
“这样的厚画纸对折裁的话会有折痕翘起来,并不美观”Tony朝桌上她做好的成品够了够头:“我以为你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
“那你打算怎么切?”霍普洱问.
“Just…(就)”Tony随手拿起一张做好的小卡当作参照物覆在画纸上,像修器材一样利索地拿剪刀就沿着边缘剪了下去:“Like that(这样)“
“真聪明”
霍普洱伸手朝Tony头发摸去,从前额往后脑勺,指尖顺着他的发丝嵌到他的发根,像在撸一只长毛猫般抚摸起他柔软的毛发.
哪怕做同一件事,Tony也总能找到更好的方式,有着机械工该有的严谨和挑剔.
“为什么想找我做这件事?”Tony转头看了她一眼:“而不是别人…例如,You know”他咬了咬重音:“【安东尼】什么的”
注意到Tony言语间的记仇,霍普洱笑了,因为她之前去福利院探望的伙伴一直是吉尔伯特.
“因为你喜欢我”霍普洱道:“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你只是在陈述事实”Tony对这个理由不太满意.
“还记得我说过的下次吗,我承诺过,就一定有下次”霍普洱将贴在桌上的美缝纸胶陆续撕下:“而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你…”她顿了顿,补充道:“一直都是你(It’s always been you)”
虽然她说话时面无表情,但语气却低沉了些.
“只是那时我不太确信你是否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所以我不敢问”
“现在你确信了”Tony剪纸的动作顿了顿,转头道:“那就希望你记得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来首音乐埃德温”霍普洱突然将话题一转:“适合让人静下心来的那种”
埃德温:“正在播放【巴赫曲录】…”
“有点太…”刚听到古典乐开头紧凑的提琴声,霍普洱便开口:“隆重了不觉得吗,没人要在凡尔赛宫的大理石上跳舞,换成其他艺术家的钢琴曲,简单点埃德温”
埃德温:“As you wish Hop”
Background Music:【卡农(经典钢琴版)-dylanf 】
“Much Better(好多了)”
瞬间切换的舒缓钢琴声让霍普洱眉头慢慢展开,见Tony已将纸张平整裁好,她将胶带递了过去:“这是美缝纸胶,你把它…”
“我知道该怎么做”
Tony从她手里接过胶带,撕下一段把刚剪好的白色画纸贴到桌面上,参照似地瞥了眼她刚画好的卡片:“哪里的海岸,看着像是马里布?”
(插画2)
“是的”霍普洱将之前刚画好撕下的卡片拿下来看了眼:“突然想到那,就画了”
“我喜欢你说这句话的样子”Tony开始挑选起油画棒的颜色:“有想起我吗,画它的时候”
“没有”霍普洱否定又犹豫道:“好吧只是一点,但我也想到了其他人”
“例如?”
“Aiden”霍普洱道:“我们说再见的那天,还有Thor,The god of thunder(雷神索尔)”她释然地将小画轻轻叠放到卡堆上:“天空的淡蓝总会让我想起他的眼睛”
“那我的眼睛会让你想起什么?”
霍普洱眸子一愣,像是被Tony这句话拉回了久远的回忆中,很久之前,Loki也曾这样问过她.
【你的眼睛会让我想起烟雾缭绕的森林】
当时她是这么回答的,对着Loki那对灰绿双眸.
“我好像知道接下来画什么了”霍普洱将新的画纸贴好,认真挑了些绿色系油画棒:“你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Tony百无聊赖地丢起油画棒玩.
霍普洱:“你先画一幅我就告诉你”
“老实说我不知道该画什么”
Tony突然撑起头专心看起她作画,她下笔的力度和线条都很利索,似乎心里早就知道该如何构建眼中的世界,不过几分钟一副树林模样很快就在那张小小的画纸中迅速成型,而霍普洱认真而专注的神情实在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我脸上也不见得有答案”霍普洱甚至不用转过头,都能感受到Tony此刻的目光有多直接和热烈:“还是说你想画我”
“I’d love to(我很想)”Tony目不转睛道:“不过一想到把你装进小卡片后还要送给别人,突然就不那么想了”
霍普洱勾了勾嘴角.
“真好”Tony轻声感叹道.
听着舒缓的钢琴声,看着身旁相伴的爱人宁静作画的模样,Tony只觉得时间要是能定格在这一刻一定是件无比幸福的事,但如果再有个吻,那就更完美了.
想到这,他朝霍普洱凑了过去.
“咂”
明明脸颊上突然落下的吻很轻,但霍普洱握在手里的油画棒却断在了画纸上,她赶紧用手指将那一笔重彩抹平.
“希望你不要想一些别的事”霍普洱淡然道:“尤其在这个神圣的时刻”
“我只是想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Tony回答:“尤其在这个神圣的时刻”
“好了(Alright)“
霍普洱没打算和他计较什么,只是将胶布一撕,把小卡片展示给他看:“是不是很养眼?”
(插画3)
“绝对”Tony肯定道:“所以你刚才画这片树林的时候在想什么?“
“一些回忆”霍普洱回答:“和一个朋友”
“一个男人”Tony不知怎的笃定道.
“Don't ask(别问)”霍普洱将卡片收起叠放好后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不会乐于知道的”
Tony眉头无奈一扬,倒也没再追问,因为他心里大概也有个答案了:“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他将一旁的巧克力盒子打开,扣出一颗剥开丢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下一幅画,你只能想着我,我也只能想着你”
“Sounds fair(听起来很公平)”
霍普洱忍笑点点头,因为地球但凡有一刻没围绕着Tony转,他就好像浑身不舒服.
“那就说好了”Tony眉头因为味蕾惊喜一扬:“你应该试试,里面的榛子糕夹心真不错”
“帮我个忙”霍普洱说:“在吃完巧克力之前千万别对着我笑”
…
当Tony静下心来作画后,整个画室终于只剩下音乐和工具摩擦的声音.
霍普洱时不时会偷看他几眼,但每次偷看却都会被Tony发现,然后他就会伸手将自己的小卡片里的内容盖起来,像个怕被抄作业的优等生.
“Hah(哼)”
霍普洱颇觉诙谐地轻哼一声,转过了头,只觉得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此刻居然比一个小学生还幼稚:“画得不好我又不会笑你”
“Shut up(闭嘴)”Tony头也没回地开口道.
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没人说话,整个画室只剩下音乐和工具的摩擦声,而这两个作画人虽然没再看对方一眼,也没再搭任何话,但即使是这样的沉默,竟也不必开口差,仿佛什么也不用说,更不用故意找任何话题.
只需要呆在一起,做自己的事,就足够好.
…
画好卡片交换给对方看后,二人都有些惊喜.
或许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画了花.
(插画4)
“这些是什么?”Tony指着她画里的黑色夜空里的白点问:“星星?”
“是你”霍普洱回答:“那些玫瑰花也是,看…”她伸手指道:“有的还没开放,有的开得很绚烂,有的已经枯萎,掉到了地上,但这并不影响这个玫瑰园的美丽,它们都是你,不同时候的你”
“但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在对着暗夜和星星生长,天越黑,星星越亮,玫瑰就开得越芬芳,所以如果要给这幅画起个名字,我会叫它…”
“《星星追随者的玫瑰园》”
不可否认艺术确实是个很抽象的东西,至少听到这番话时,Tony心里是有画面的,关于她的创作思路和回忆能有所共振的地方.
“你呢?“霍普洱拿着他的小卡片仔细打量道:“这些是什么花?”
(插画4)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它们只是…”Tony顿了顿:“花该有的样子”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霍普洱问:“黄色背景是阳光?“
“No(不)”Tony说:“是温暖,一种感觉”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霍普洱问.
“主题?”Tony反问又自答道:“Entelechy(生机/实体/生命的原理/圆满实现),虽然我没法用故事来形容,但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感觉,真奇妙”霍普洱将两张卡片叠放好,又拆了颗巧克力吃:“最后两张按我的玩法来怎么样,让我们看同一张照片,然后用自己的视角画”她朝空气道:“检索张合适的外景照当参考好吗埃德温”
埃德温:“Will do Hop”
…
“我有些好奇…等等,用刮刀压”
早早完工的霍普洱一边悠闲地吃着巧克力,一边像个美术老师一样指导起了Tony:“这么小的画纸没必要呈现细节,只需要画出层次和色块,最好还有建筑布局的远近和明暗”
Tony听话地拿起了刮刀:“你好奇什么?”
“就没有一种花…”霍普洱将双腿往椅子上蜷缩起来,歪着身子窝进靠背里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能让你看到就马上想起我吗?”
“或许…”Tony用手指揉捻着画纸上的颜色,试图将天空画出气象的变幻:“我只是还没找到”
“画画是不是很简单?”霍普洱问.
Tony瞥了眼桌上不知何时堆起来的包装纸,才意识到巧克力盒子已经空了一大半,他底眸一笑,心里格外满足:“但要表达自己很难”
…
当Tony将最后一幅小卡片完成后,心里生出了些许奇妙的成就感,虽然这只是张小小的卡片,但里面却有着另一个世界.
他默默在卡片右下方标上了署名和日期.
(插画5)
“You actually did a great job(完成得还真不错)”霍普洱夸赞道:“刮刀用得真不错”
“没有很糟对吗”Tony也露出满意的神色:“虽然很多地方都是通过模仿…”他拿过霍普洱画的卡片:“某个艺术家的杰作”
(插画6)
将这两幅相同内容但不同的视角的画对比后,Tony只觉得比起自己的,她这一幅显然整体色彩上更为鲜活,明明他们用的是同一套画具.
想到这,他忍不住伸手扣了扣霍普洱卡片上突出来的油画屑,发现她的画用笔力度很大,特别是那些绽放的花丛,很多油画屑粘连在上面,不像自己的那么平整.
“别动”霍普洱赶紧打掉他的手:“它就该是这样”
“哪样?“Tony问.
“照片里的东西只有颜色”霍普洱说:“但现实中的不是,这些花本就是一坨一坨的,还会跟着风动,即使是地上掉落的一片花瓣也是有弧度的圆,像被挖去了心脏的那种,本来包裹着什么,现在却空唠唠的感觉”
“被挖掉了心脏?”Tony被这个奇妙形容逗乐了.
“当然,因为它离开了花蕊”
“Wahow…(哇噢…)”Tony不觉轻声感叹:“这些都是你强加给花瓣的想法”
“那为什么人们看到落花会觉得悲伤?”霍普洱也较真起来:“因为他们看到花瓣伤心吗,不,真正让人难过的是他们因为生命的消逝和别离而想到了自己,而艺术玩的就是移情这一套,很多领域都是,包括文学、美学乃至戏剧表演”
“但物质只是物质,按你的理解来说,所有东西不过都是一堆原子,人也是,但人类有生命,有感情,这是最可贵的,而我只是用自己的感情去把这些物体赋予意义,从而表达自己眼中的世界,如果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这就表明这种移情手法奏效了,那这就是一副成功的杰作”
“你说服我了”Tony摇着头把手一摊:“我收回我的话,画画不是件简单的事”
“No Tony”霍普洱笑道:“画画很简单,技巧也不难学习,难的是创造者的视角和人生经历沉淀出的灵感与动力,就像为什么只有你能创造出钢铁侠盔甲而别人不能”
“Cause I‘m THE genius(因为我是那个天才)”
Tony说:“Of geniuses(天才中的天才)”
“That’s (这也…)”霍普洱忍了忍,无效回怼道:“Correct(倒是没说错)但我想说的是,钢铁侠是你创造出来的,他是你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别人永远不会有,不论是你自身的条件还是经历的人和事,又或者…”起身准备去换衣服的她拍了拍Tony的肩:“一颗温暖的心”
“这才是使钢铁侠成为超级英雄而不是全民公敌的原因…”
虽然霍普洱的声音随着下楼的踩踏声愈来愈模糊,但Tony却还是把这番话逐字听得清清楚楚,装进了心里.
他随手拿起那两幅画再次打量起来.
看着画中那些粉色花丛,他不觉想到自己多年前曾去过的一个欧洲城市,那有非常多的花圃,花圃里生长着丛丛小花,它们花茎纤细,蓝紫色的花朵像密集的铃铛一样拴挂在花茎上.
听那座城市的女孩们说,那种花是纳德斯,但由于它的功效和香味,它更多以【Lavender】为人熟知,这种花最早出现于叙利亚,当地人把它当作一种价格高昂的稀有沐浴用品,但传入欧洲后就逐渐与浪漫爱情相挂钩了.
因为欧洲人给花赋予了故事和文化价值,让它拥有了自己的特定花语:【等待浪漫的降临,只要用力呼吸,就能看见奇迹】
这种花颜色并不少,但无论哪种颜色,都有等待的寓意,而且不像玫瑰那么娇艳炽热,它代表的是含蓄的爱,坚定的承诺,只有历经磨难才能与爱人相伴.
与这种花相关的民间故事并不少,但无论哪个传说,最终都源于一个年少时的承诺———
即使历经时空相隔,人事变迁,彼此间纯粹的感情也依然在心中有着无人能替代的地位,即使面对上帝的捉弄,对方也能再次感受到心底对爱的悸动和奇迹般的吸引力法则.
当时,Tony只把这些当故事听进耳朵,却从没走过心,如今回想起来,这种花所代表的含蓄之爱,确实会让自己倍感熟悉.
尤其霍普洱以前曾喜欢玩的文字游戏.
她或许早就明白对自己的感情,却只能含蓄地表达,想被发现,又怕被发现.
“Hm,我想我找到了”
Tony自言自语地拿起剪刀又裁了张卡片,贴好胶带后伸手拿起画棒就涂了起来.
这是第52张卡片.
纽约特殊教育中心
“从上车以后你就一直拿着那些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