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处块帕子来让她自己按住肩头的伤口,透过她散乱的头发,凝着她的双眼,沉声道:“孩子,以后莫要再偷盗了,你可愿意和本王回王府?”
见她愣愣的没有回答,便转头对他身边的随从说道:“方裕,给她些银子,带她去附近的医馆吧。”说完,便要走。
她连忙用双手拉住他的胳膊,一不小心将他的干净的蟒袍染上了血污。
那男子回过头来,她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哑着嗓子急急道:“我愿意我愿意!我已经无家可归了……请公子收留我吧……”
刚说完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胆,还不放开王爷。”方霖对着她喝斥道。
“无妨。”那男子看着她,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沈长欢,岁岁长欢聚的长欢……”
恰时,夕阳在西,叠翠残雪,一道残阳在她身上笼上一片晕红,她觉着浑身很凉,但心里却浮上一丝久违的暖意。
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下一个命如草芥的乞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愿意把她带回府,但她知道他就是她坚持等在这里的原因,她终于等到了一个还愿意问她名字的人。
长欢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救下她的男子是皇上的弟弟豫亲王的嫡长子穆清,成年后被封了嗣王,在丰州和皇都都设了嗣王府邸。
穆清,字明晢,天资卓越,文武之才皆备,深受圣上赏识,年仅二十岁便任丰州都督,掌管丰州军权及治安。
那次只是恰巧路过锦溪镇,将她带回了王府。
她伤得属实有些重,在路上便昏了过去,当她醒来时便躺在一张花梨木床上,她已经太久没有睡过床了,一时有些不太习惯。
她支起身子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直皱眉,刚要下床便看见一个穿着暗红色褥裙的姑娘端着个精致的青釉碗。
那姑娘笑着说道:“长欢姑娘终于醒了,我是夏堇,是嗣豫王府的掌药丫鬟,王爷吩咐了,在长欢姑娘养伤的时候照顾姑娘。姑娘昏睡了一天一夜了,想必是饿了吧,这有碗青菜干贝粥,姑娘趁热喝了吧。”
“多谢夏堇姐姐。”她感激地说。
待她狼吞虎咽地喝完粥,听那春兰姑娘又道:“你便安心在王府住下,公子说了,待你的伤好了,便可择一个擅长的活计做起,掌服、掌食、掌寝、掌苑,掌功,姑娘可任意挑选。”
她沉思了一会儿,怯生生地道:“我稍会些养侍花草,算是哪一门活计?别的活计虽我不太熟悉,但我也可以学。”
“算是掌苑。”夏堇亲切地笑着道,“掌苑是费管事在司管,带你痊愈以后,便跟着绘青姐姐学吧。王爷既然将你带了回来,这王府以后便是你的家了,我们公子对下人很是宽厚,你也不必过于拘谨,只需认认真真做事便可。”
“长欢记住了。”她乖巧地答道。
之后,长欢便在王府养伤,对王府也渐渐熟悉起来。
她总是远远地能望见穆清出府回府,她虽想着什么时候能当面向他道个谢,但又想到公子与她是云泥之别,恐怕他也早已忘了曾顺手救下了她这个小乞丐,她又何必妄自去叨扰呢。
她以为进了王府,只要她老老实实地跟着绘青姐姐做事,便能得个安生日子。
但事与愿违,待她伤痊愈之后进了苑子里做事,她也不好再做个邋遢的打扮,只能尽量将自己的脸抹得腊黄,穿得臃肿。
然而还是总有些府里的伙计对她言语轻佻,在没有旁人时有些个胆大的还对她动手动脚。
她不想丢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体面工作,只能尽量躲避,但还是逃不脱相似的命运。
那日,夜黑风高,寒风瑟瑟,她负责去点亮后苑的火烛,却被府里的司苑管事费管事堵在了后苑的假山。
“费管事真是好巧,这点烛的活今日绘青姐姐交给我了,就不劳烦费管事了,王爷若是知道了可要怪我不忠于职守了。”
她心下暗道一声不妙,这费管事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但这处假山只有一个出口却被他全然挡住,后苑的侍卫并不多,且离着这里很有些距离。
若她呼救恐怕不一定能听见,她只能搬出王爷来想让他忌惮一下。
费管事一改平日里端持稳重的样子,此时掌着灯,色眯眯地用一双眯眼看着她。
他一脸□□道:“长欢姑娘,明人不说暗话,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绝顶的美人,对你倾慕许久,你若是跟了我,我保管你日后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再被那些个伙计骚扰,你便从了我吧!”
说罢他便将灯扔于一旁,作势扑了过来,她只得举起手里用于点灯的长杆挥了过去,却被高大的费管事一手擒住,反手夺过,往她腿上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