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君山觉得梅林这几天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劲,反观梅林,他觉得女孩这几天总是躲着他,甚至看到他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梅林是个感情白痴,他想不明白。
但阴君山同样是,她不明白自己就送了一瓶梅汁,被追着看。
晨午,他拿出那枚戒指,在太阳下发着璀璨夺目的光,注入魔法后,外面攀爬围栏的枯黄藤蔓变得生机勃勃。
门铃响了,窟窿头摸着没有头发的脑袋走过去,打开门是女孩挽着竹筐,梅子与焦香味传来,窟窿头默默咽了口水。
梅林撩起二楼书房的布帘,今天他戴了单片眼镜,显得有些深奥的样子。
“午好车夫,”女孩温柔地将篮子里的小饼干递给窟窿头,问,“先生可以吃饼干吗?”
他点点头,手上多了一包小饼干,抬头两只空洞双眼显得十分可怜,手不停下的把饼干袋拆开,放到嘴里咀嚼两下,饼干碎末沾在嘴角,沙哑嗓音像是几百年未曾开过口的老年人,说:“午好,阴小姐。”
阴君山指着另一包说:“给梅林先生的。”
窟窿头轻点他弯曲的脖颈,手脚笨重地关上门,阴君山挥挥手,被门蹭了一鼻子灰,梅林放下帘子,长叹一声,要给窟窿按个脑子才行。
女孩想着许清柳家的地址,来到罗勒叶街12号,礼貌摁响大门的门铃,许清柳迈着慢吞吞的步子,揉搓着眼睛。
刚睡醒的样子,她打开门邀请阴君山进去坐坐,女孩说:“姐,我来给你送点心。”
许清柳听到吃的来了精神,她领着女孩坐在餐厅的大理石椅子上,桌子是檀木桌,西陆风格与东陆风格并存。
飘飘香的豆浆油条与咸辣豆腐脑味,仿佛回到了东大陆早上醒来的日子,许清柳洗了把脸,坐在对面椅子上,她很疲惫地伸懒腰,给阴君山添了一双筷子。
“豆浆要不要加点糖呀?”
她加了一勺糖,尝了一口,选择给女孩少添糖,半勺就够了,继续说:“一勺太甜了,半勺刚好,要不要辣一点的豆腐脑?”
女孩摆出梅子饼干和梅馅月饼,往豆腐脑里加了一点辣椒和一些醋,说:“这样就好了。”
许清柳和她聊着家常。
“昨天隔壁的玛丽夫人刚死了丈夫,开派对开到凌晨三点,你听到了吗,她现在还在笑,”窗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听起来十分高兴。
许清柳把油条掰成小块泡进豆腐脑里,惋惜道:“那位夫人长得漂亮,那家的老爷并不算是好人,每天都会打她,声音惨不忍睹,这无疑是一种解脱,我曾在长风渡古城待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那的人都很喜欢吃醋。”
阴君山吃着,吃得很香,黑发披在肩膀上,两个人显得宁静祥和,女孩说:“原来许女士去过长风渡,最好玩最好吃的还是要南太平街。”
“南太平街去过,那里的古董店老板是我死对头,想着用法子打个商战,所以找了五六个男人去……结果呢,人家不喜欢男的,喜欢女的,”许清柳眼珠子转起来,停顿一下说。
阴君山手上的勺子跟着停顿一下,问:“君江古董铺子?”
许清柳点头,说:“是叫这个名字,你认识她?”
“我小姨……”女孩紧张的微笑,很局促。
“……”
许清柳飞速结束这个话题,聊起别的话。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阴君山往碗中再添醋,哭道:“我啊,是被分配到这个苦寒之地啊,像一棵小白菜地里黄哦,什么事都要我来搞,我搞的来嘛。”
“你是在哪所学校?”
“清北复立毕业到珀西瓦尔专修的古典文学,”阴君山喝了豆浆,闭上眼睛回味这个味道,十分鲜甜。
“人家都说搞艺术的疯,我看你也差不多嘛,敢和一个灵魂对话,”许清柳微笑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是吗?”豆腐脑被一股脑喝尽,谈话就此结束,她提着竹篮站在门口,大喊道,“谢谢许姐姐的早餐,真的很美味啊。”
她额头渗汗,差点就说了漏了嘴。
许清柳挥着手,说:“你要去艾尔维斯家吗,他住在罗勒叶街32号。”
女孩顺着小路与日光来到32号,墙外的藤蔓枯黄,生命腐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她摁响门铃,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在漫长的黑暗中,阴君山伸出手臂触碰到了黑暗中一丝光亮,光无限放大,空中飘着凝结的雪珠,一点点落下,她站在水平面上,身前是一扇门,身后是漆黑看不到头的长廊。
“好像她走过的长廊,”她指的是梁轩槿,女孩重重咳嗽起来,手放在眼前,竹篮也丢了,再到环顾四周,眼睛没有害怕而是好奇,满满的好奇。
一张血红色信封从半空中飘落在阴君山手掌心,半硬的信封上面印着玫瑰徽章,画着知更鸟的翅膀扑翅欲飞,从里抽出信纸,烫金英文显得贵重。
她一字一句读出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圣伊克尔?”
随着一声铁器掉落在地的声音,她身后出现一张铁椅子,银色闪烁着反光,黑暗中不多的光亮,她还在考虑坐不坐下去一声,脚底水面已经告诉她,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