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是朦胧的,这个世界好像扭曲了,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闭上了眼睛。
身后传来皮鞋踏在瓷板上的声音,正在慢慢朝他走近,越来越近……
疼痛在身体上叫嚣着,撕裂着,他茫然无措的眼睛木然挣扎着,蜷缩的手指握不住虚无,他没有任何宣泄的渠道。
头皮传来的痛觉迫使他仰头,还是看不见人,却将脆弱的喉骨暴露在视线下,凉意扩散,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告诉我。”
声音冷的似冬月降落大地的冰雪。
“我……我是……”
“你是……”他还在用那悲天悯人的嗓音诱导,等着他的回答。
陌生的气息散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点儿痒。
他在认真的思考。
可是他把脑海中的所有拧了个遍,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东西。
呼吸越来越困难,后知后觉,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脖颈上那只危险的手正在收紧。
他的额头抵上什么东西,他不知道,感觉不出来。
暧昧的气息相交,他听见忽远忽近的声音轻轻说:“记住了,你是雁九江,是我的……”
后面说得什么,他已经没有意识去听了。在一片望不尽的黑暗里他恍惚地想,要是就这样结束就好了。
一切都痛苦,无奈,挣扎就在此刻终结,要是没有明天就好了。
***
雁九江费力地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迟来的钝痛如潮水般砸在身体上,他下意识抱着臂膀缩成一团,悄悄躲在角落里。
而后他听见了一丝玩味的声音:“这儿有个小可怜虫吓坏了。”
“我看看,给我看看!”这一声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哇!他好像吓得都不会动了!”
浓重的阴影罩在眼前,雁九江低眸心念疾转,他试着撑着墙壁站起来,可是他太虚弱了,摇摇晃晃的样子显得他更好欺负。
“哇哦,哥哥你看他这一身的血,他还可以站起来呢!”
旁边那位被叫哥哥的男人抵着自己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借此遮住眼里的打量才接话:“应该是上次复活赛的那位唯一幸存者了。”
说完,似是耐心耗尽,实在对雁九江没兴趣了,才懒懒往这间屋子中间的沙发走,说:“让语,别欺负人家了,活着多不容易。”
温让语失落的“啊”了一声,说:“哥哥我哪有那么坏的,根本没想欺负他。”
他走到温新辞边坐下,闲散的靠着椅背,状似无意地瞥向雁九江。
雁九江此时已经可以勉勉强强站起来了,他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血色弥漫的白衬衫裂开了一两处,露出肤色更加白皙病态,而他纤长的食指戴着一枚银制的戒指,没什么花纹修饰。
他呆呆地望着,在过往的回忆里找寻有关这枚戒指的一切讯息。长久的沉默之后,被这间屋子里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
“啊!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这儿好黑……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我求你别杀我……”
雁九江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子。
她还在不断后退,可当她发现唯一一扇门关得死死的,旁边还坐着两个不好惹的“□□老大”和他“小弟”后,情况就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女孩惊恐地朝温家两兄弟望去,很明显的把雁九江当成了他们的走狗。
“我们要干什么……哥哥,我们该干点什么?”温让语偏过头问。
不等温新辞回答,他嘴快说:“劫财劫色,杀人放火?”
隐隐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