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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融十分不解，他明明设好了封印，兀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冲破了封印？会不会是吾苏早就知道兀凉的作用，所以他提前来鬼界寻了？
当年昆仑殇无故破碎，就是用牛头也找不到，吾苏找了三千年是一无所得，只零星得了几个碎片。
他听说昆仑殇有不可告人的妙用，只是能得到的少之又少，本来他倒是不稀奇那玩意儿。
他要救一位小姐。
他要为那位小姐，讨个公道。
鬼界的空气稀薄，四处乌压压一片看不清楚。兀凉紧紧跟在吾苏后边儿，看着他一步不离地守着老爷爷，心中疑惑。
“上神为什么要跟着他？”
吾苏回头牵着兀凉，哄道：“累不累？”
上神好像不愿意回答她问的问题，兀凉压住心中的好奇，摇摇头，说：“我没有感觉的。”
“也不知道疼？”
不知道是不是兀凉的错觉，她发现吾苏再说这一句话时眼里明莫名闪着看不清的光，好像兀凉是天下第一一样。
“疼吗？”兀凉低下头思考，踢开脚边的一个骷髅头碎片，道：“我出生的这三千年，在忘川河畔看了人间多少疾苦，心里没什么波澜，想来是不知道疼的。”
“那可不一定。”吾苏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初一初二的上弦月，柔和、灵动。
“小家伙看上去傻傻的，心里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对不对？”
吾苏蹲下身来，碰碰她的小鼻尖，堂而皇之地抱起兀凉，望过她，寻找着过往，道：“从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疼。”
『今天天气很好，
桌上有一束光。
捧在手心，
是温，是暖，
是我们相遇时，才有的光。』
仿佛陷入了回忆，吾苏呆呆的站在原地，忘了要往哪里走。
而那位老爷爷佝偻着身子，迎着冷风走远了。
兀凉看了看老爷爷，又仰着头去看吾苏眼里的情绪，他目光深邃，穿过了时光，捉摸不定。
“上神，老爷爷走远了。”
纠结了一小会儿，她还是打算提醒一下这位走神的上神。
吾苏长叹一声，笑道：“小孩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要你跟着我吗？”
他继续向前走，兀凉发现他已经没有跟着老爷爷了，想要告诉他。
吾苏不以为然，道：“你知道我们现在所感知的光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吗？”
“……鬼界没有光，散落在各地的，是人们最后的希望。”
此时地上的光影慢慢升起，转而消失在了沉溺的半空。
每时每刻都有一束小星光产生、消逝，带着为人时的所有记忆，弥散在不知名的归处。
“那是因为你没有去过人间。”
兀凉不知道何为人间，低着头仔细沉思，道：“人间的光，很灿烂。”
“然后呢？”
“不知道了，我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你去过人间吗？”
“记得一点点，但是还是忘了吧。”
吾苏渐渐低沉下去，“忘了也好。”
兀凉见前面路不好走，又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愈加不好意思。
“你好像很难过？”
吾苏不懂兀凉为什么要用最无知的感情说着最诛心的话，他很不舒服，真正像个怄气的孩子一样承认道：“是。”
“那……那怎么办呢？”
吾苏无奈，道：“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
兀凉摸摸自己的小脑袋，挠头更加的不知所措，道：“难道是因为我让你这么难过的吗？”
吾苏有点儿像撒泼打滚的怨妇一样，道：“好狠心的娃娃哦！”
兀凉本就有点儿不好意思，现下更加囧迫，她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又不敢告诉妈妈一样的对吾苏说道：“那，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嗯？为什么？”吾苏觉得这小娃娃和他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兀凉挣扎着想要下来，道：“前面那个桥难过的话，就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可以走的。”
“……”
哗啦啦的流水载不走吾苏的忧愁，他只想逆水行舟。
潺潺流过的泥水上架着年老失修的破木桥，吾苏望了那桥许久，那桥也嘎吱嘎吱的附和着他，他啧叹道：“其实……你不重。”
“可是你不是说……”
“你闭嘴。”
“哦。”兀凉决定她还是照办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