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锅烧干，钟表指向凌晨十二点，基地的关门警报响起，他才恍惚反应过来，路思宜今天不回来了。
又稀里糊涂把东西收拾了，笨鸟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吃，现在有点饿。
呆坐在路思宜客厅沙发上，笨鸟用翅膀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枯坐了一夜。
“许岸，”宁玉说，“你饿吗？”
“不饿。”许岸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是晚上了，请你不要再提那个字，谢谢。”
宁玉的脑海一直都是大海拍浪的声音，她真的有点冷，于是问道：“基地附近有海吗？反正我们也没法睡，比如出去看看海，找找线索怎么样？”
“您话里说的两样东西它们之间有联系吗？”许岸坐在他编织的摇摇椅里吊着转圈圈，“说真的，你要不要来试试，这个挺舒服的，晚上睡里面应该不错。”
没心情听下去的宁玉走出路思宜的房间，她放松自己后让自己飘起来，慢慢接近海流的声音。
腰间却突然出现一根丝线把她拽回来，许岸说：“想去哪儿？”
“看海，”宁玉回答得很简洁，“放开我。”
“现在出不去，不用白费力气了。”
“出不去？我们不是灵魂状态吗，会被这种幻境里的东西困住？“
许岸点点头，“这可不是一般的基地，这里是Ai生产基地，宁玉，Ai是什么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反应过来的宁玉落到许岸旁边，“你说，如果现在我钻进Ai创造器会发生什么？”
“审审心吧姑奶奶，”许岸带着笑意，“明天你就会出现在拍卖会现场，到时候陈祎又发了。”
“那是可能的，对吧，”宁玉想了想，“用Ai创造一个人，一个与她灵魂一模一样的人。”
“别了，真别了，上一个这么干的已经被我解决了，你想试试吗？”
“可你就是Ai啊，为什么你可以达到今天这个位置？”宁玉握拳比做话筒问，“我老早就好奇了，作为基地第一位以Ai兽晋升顾问的你就没什么获奖感言想说吗？”
“滚吧你，”推开宁玉的手，许岸说，“你故意的。”
“是啊，”宁玉笑着，“怎么样，去海边吗，散散心也好？”
穿上基地特质的隔离服，宁玉轻而易举的就和许岸一起偷摸到海边，此刻天边星辰亮的正起劲，碎在海面上很好看。
“这里确实是我发现路思宜的地方，”许岸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被病猫沉水了，但即使知道这点也没什么用，我现在救不了她。”
“路思宜现在没法说话，她在水里不会因为缺氧而……”
“会，”许岸细细品味着话里的窒息感，“她会一次又一次的，因缺氧而死。”
“可是病猫把他的Ai改修到路思宜的心脏，路思宜因此获得了复活甲，她死不了。”
“那最后销毁的19号……”宁玉听不下去，“只是一堆数据硬壳而已？”
“是啊，”许岸明明在笑，可眼神里并没有光，“真正该销毁的，应该是路思宜才对。”
“真搞不懂你们，”宁玉对许岸的态度嗤之以鼻，“你好像很恨她。”
“恨？”许岸像是被这个词恶心到了，“我不是恨，我只是单纯想杀人而已。”
“你是想毁掉Ai，还是路思宜？”
“都想。”
出乎意料的回答。
“那你呢？”宁玉反问。
“包括我。”
***
第一束光照在海平面上，碎片随着光摇曳，海底的蔚蓝上白色羽毛轻飘飘的落下，激起几丈高的泡沫。
“思宜？路思宜……你在干什么？”
“嘭”的一声枪响，抑制剂刺破笨鸟的皮肤，他的身形被路思宜抱在怀里。
许安此刻就站在路思宜身旁，“想对我说什么？”
虚弱的路思宜把头埋进笨鸟怀里，哽咽着说：“好想你。”
“然后呢？路思宜，”许岸看着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说，“然后呢，没有别的话要和我说吗……”
随后，她抱着笨鸟慢慢下沉。
作为Ai，这些对许岸造不成任何威胁。
在清澈的水下，路思宜慢慢放开手，她的眸子里充满了哀伤，看不到泪。
许岸摩挲着这点虚无想，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本沉寂的海面因为许岸的到来展现出它暗潮涌动的画面，直到黑色的蓝将笨鸟整个包裹，路思宜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
气泡从她微张的嘴边冒出，她象征性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是徒劳。
直到陈祎来到她身边，把她救上岸，许岸的心痛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一直默不作声的宁玉说：“这才是你摆脱Ai的关键所在，对吗？”
“三年后，你能够加入Ai公司，而不被任何人察觉的根源，是因为路思宜用她的心脏换来的，对吗？”
宁玉终于想通了，“枪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抑制剂，而是她的心头血，她从19号手里抢来的，恢复意识的解药。”
宁玉终于问出那个问题：“许岸，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