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友相聚以后，刘力明显感觉到妻子李晨心情的变化。神采奕奕，明眸善睐，顾盼生辉。而且对他是从未有过的的温柔和热情。以前都得他宠她，求偶，她来了兴致才配合。现在是感觉她热情似火。即使刷一天题也不颓废。仿佛那些阅读理解不是她刷的。现在每天他都听到妻子早晨起来练习视译了。他深深感觉到妻子身上传来的旺盛的求知欲望。他多久没有这么勤奋学习了。他也深受感染，穿着睡衣起来，陪妻子做搭档。甚至两人做起了简单的交传搭档。往往是他念一小段中文，妻子则立刻给出了流利的英文翻译。虽然吧，和标答不太一样，但是意思也没差多少。反过来，妻子念中文，他来翻译，他只记了一句，就七漏八泄的不成句子。他觉得沮丧极了。他就是个英语废。深受打击。
没想到妻子就像以前一样特别细致地教他，手把手地教他画各种符号，包括数学符号，标点符号，物理符号，汉语拼音，加减乘除，大括号，小括号，冒号，引号，不到四笔以內的汉字。刘力仿佛打开了学习的新的大门。顿时来了兴趣。两人甚至还比赛在规定时间内用符号来拆解中文。刚开始自是刘力慢，往往他才拆解了一半，妻子则早已完成。可随着时间过去，练习次数的增加，两人的差距逐渐缩小。甚至在一周后的一次比赛中，他灵机一动，用了他常用的物理符号，居然胜过了妻子。比她提前了一句话结束。可把他高兴坏了。
“看吧，我就说你潜力巨大。还是我的眼光好。”李晨夸他，“是晨晨你的加工塑造能力强。”“那是章雷强还是我强。”“得看哪方面？”“此话怎讲？”“他学习比你努力。”“晨晨，我高考也不错，清华不比北大差。”刘力委屈。“我说初中。你还没我学习好呢。”李晨毫不留情地说出事实。“好吧。我高中比他强。我理科比他好。”“那必须的。他已经因为身体不适被淘汰出理科竞争队伍了。虽然他当年也参加物理竞赛了。”“那还是我强。”刘力很自豪。“那是当然，不然我能搭理你吗？”
“晨晨，原来你高二一开始就盯上我了？”刘力莫名有些开心。“呃，也不能这么讲，但是这么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没错。”李晨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当年的确有些利用你的想法，想让你教我物理。当然，我也没有白白利用你就是了。”她越说声音越低，“我目的不纯，就对你友好了些。”“难怪你当年就对我笑，你不知道，你的笑，白的发光的少女，穿着天空蓝的连衣裙，亭亭玉立，我当时脑子都发懵了。我耳朵一下子红了。”“你不怪我利用你？”“怎么会，我以前也被很多人问物理啊，可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耐心给我讲英语。往往问完就走了。礼貌地说声谢谢而已。”“而且我不是也
利用你了吗？我高考不但超常发挥，还能抱得美人归。怎么算，都是我赢。”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高二就盯上我了？”“哪敢啊？你不对我笑，我都没注意到你。”“所以我们俩初中就没什么交集。”“是，如果我考不上高中更没机会遇到你。”想到这，刘力激动万分，“如果考不上高中，我现在就在村里娶个媳妇，当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哪能像现在一样，天天和你一起生活，现在还开始学交传技巧。晨晨，你离了我，可以依旧过的很好。而我，离了你，可能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至少和现在天差地别。”“你也知道啊。你就想想吧，如果我没和你一班，我可能会寻到另一个帮我讲物理的男生，希望和他一起努力，如果他追我，我也可能就和他恋爱结婚了。我高一时还感慨过为什么刘艳不是男生，她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理科大神。如果是男生，我就是要追他。跟上他的脚步。”“喂，若是男生，他可没我帅。”“你不懂，我只崇拜大神。”“你没觉得我现在一点也不崇拜章雷了吗？”“啊，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更努力，让你崇拜我多点。”
“你过来靠近点，我有话对你说。”刘力靠近，李晨贴着他的耳朵，这还是她第一次耳语他呢，之前都是他给她耳语，“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崇拜的大神。所以我高二才盯上你的。但是的确没有谈恋爱那种想法。我当时就想好好高考，不虚度光阴，对得起高中三年的艰苦岁月。你没看见我都没搭理过咱们班成绩好的大神吗？你觉得，我要是搭理他们，问他们题，他们会不会理我呢？”“十有八九会理。你又不讨人厌。”“可我没有，我只对你一个人友好。你又不是没有看到。”“为什么？你还是看上我了？”“嗯……就是觉得你合我的眼缘，还有感觉你不会委婉拒绝我，还有我可以帮你提高英语。我记得你初一被英语老师叫起来说不出英语的尴尬。你没有学习好的那些人的傲气。就这些。”听到这里，刘力想起了自己学习英语的那些艰苦岁月，“我当时学英语就是不灵光，怎么也不会。觉得字母乱死了。其实晚上背诵很久。词我都背过来了，就是不会读。所以听力听不懂。当时最怕老师提问了。”刘力的声音很低，听出来声音里的沮丧。
“你也没有去问过我呀，当时。”李晨依靠在他身边，“好在，我们高二相遇了。然后我们互帮互助。联手杀出重围，高考险胜。”“嗯，我觉得高三一模后，我就突然觉得英语跟我学物理数学一样，有迹可循。在你的带动下，我也做了很多额外的题。那时，就想守着你，靠近你的名次，你的分数，在成绩单上和你靠近一点。我想，我那时就爱惨你了。”“老实交代，你那时晚上有没有梦到我？我听刘艳说其他班男生在宿舍里说胡话，希望被窝里有他喜欢的女生陪着呢。”
“想听实话吗？”“你说呢。”“没有他那么龌龊，就是做梦和你一起去赶海，一起去摘桃花。和你一起学习一起玩，在一起很快乐。想到就傻乐。可能我身体发育还没到时候，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怕你丢下我不管。”“还真有可能。”“晨晨，你本质就是花心啊，招惹完了了，就跑了。转身离开。”“哪有啊，我有给你讲英语啊，没有白白利用你的。我是好人，很讲良心的。”“还说你没有，若是我没考到清华，你会不会瞧不上我？”“怎么会。你当时都和我表白了，我那也是第一次被表白呢。人生第一次。很珍惜的。你若是没考北京来，我肯定和你异地，让你考研过来啊。你要相信我的英语能力。而且我会给你找资料的。除非你和我分手了。”“那要是咱俩异地恋期间，章雷找你了呢？”“关键他没来找我啊？所以假设不成立。咱俩若是异地，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啊。我又不是丑的没人要，我只是心思不在谈情说爱上。你守候了我这么多年，对我百依百顺。纵着我的脾气，我愿意给我自己，给你一个机会的。我不喜欢玩暧昧，吊着别人，也不喜欢利用别人的爱慕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更不可能在原地等着章雷一直垂青我。那不是我的风格。情情爱爱不适合我呀。”李晨剖白自己。
“所以，要不是我在高中就守着你，大学守着你，没有在大学动别的心思，一到年龄就结婚，说不定你在哪儿呢。”“你怎么知道。我当时确实有想出去的想法。当时，可能就等着你对不起我吧，我就趁机离开，出去看看。如果你不和我说结婚，我可能都不会这么早结婚。生孩子。可能现在还是单身贵族，就是人们眼里的老姑婆。”
“如果我现在是单身，34岁，你会来找我吗？你会一直不婚等我吗？不会，是吧。”“我会找你找到你给我交代为止。你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毕竟咱们都是普通人。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对呀，我们就是在恰当的时间遇到了，恰当的时间结婚了而已。过的也还凑合，没有波澜，当然主要是你在让步，当然我也没有虐待你。对你也还可以。所以，就还凑合着过吧。”“晨晨，你还是对我不满。”“没有不满，但是也没有相当满意，没有缺点的婚姻是不真实的。太完美的婚姻我怕承受不住。所以，我宁愿你不完美一点，陪我久一点，爱我浅一点，爱我时间长一点。”“晨晨，你……”“我怕失去你，爱你太深，万一你离开我，我会受不了，崩溃了。所以，我对小孩子也没有那么亲不可分。我宁愿让她尽早学会独立。”
“所以，我们还是继续做题吧。脑筋换的差不多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来就来。我就不信赢不过你。我能赢你一次，就能第二次。”“对不起，这次是符号还原中文，并复述。时间十分钟。Siri ，计时10分钟。”“晨晨，你，太贼了。”“想赢我，还得有得磨。”说完，把标好的段落递给他，自顾自做了起来。“无情的女人。”说罢，也赶紧忙活起来。要知道，输了，晚上的口译训练才是最折磨人的。妻子也不知道从哪儿想的招数，妩媚，性感，迷人，他根本把持不住，可是口译不出来，她就逗你逗的心痒痒，想却鞭长莫及。然而却爱极了她此刻的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好看，他竟觉得从未发现妻子有这样的魅惑。颜色好，味道也好。她不仅仅是平时气质优雅的，清冷的。娇媚起来，他真有点食髓知味。可是，一旦口译错了，那就分床，各睡各的。“冷酷无情的女人。”刘力心里吐槽，一边手里加快速度。
“当当当，我做完了。”李晨敲了丈夫的肩膀。“你先继续，还没到时间。我去看看宝宝。她一个人在屋里玩乐高很久了。”去看了还在专心致志拼乐高积木的女儿，亲了亲她，给她把水壶拿过去，奶瓶拿过去，带孩子上了厕所后，结果孩子自己太投入了，自己就跑进屋里坐地上玩去了。得了，一家三口各忙各的。她还是接着和丈夫一起学吧。
“写完了吗？”李晨过去，“写完了。我在还原呢。”“孺子可教也。”“晨晨，我是你男人呢。”“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好吧。不过今晚有奖励不？”“有。”“那接下来我们开始划谓语动词。你看我的示范。”李晨把一篇已经划好的谓语动词示范文章讲给丈夫听。“晨晨，”刘力声音激动，星星眼望着妻子，“英语句子原来还可以这样拆啊，就跟把实验设备按照关键部位拆卸，需要时再重新安装一样，不费力，也不费时。”是啊，这就是deconstruction 解构。就跟induction 归纳deduction演绎一样。这样是不是容易多了。老祖宗不是说了吗，万物皆有律可循，你只要有辩证的整体观，动态观，系统观，那你基本什么领域都能拆解，解构。”
“是不是感觉你女人很厉害。其实我就是忽悠你的。结果把你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哈哈……”李晨笑起来。她很得意能忽悠已经读完博士的丈夫。“晨晨，你不知道你这番话对我冲击有多大？搞理论物理本来就抽象，通过建立数学模型，试图解释自然界所有物理现象的运行机制，通过物理理论条理化，解释预测物理现象。”“我从《黄帝内经》上看到的。书在这，我还有mp3听力版，幼儿启蒙大字拼读版，还有口袋书版。我每次读完一章，都觉得意犹未尽。大概古文就是这个样子吧。每一遍都有不同层次的理解。总觉得接近作者的意思了。但是还是不够。”
“比如说，素问里的几个五行，五常，阴阳应象，阴阳离合论，还有灵枢里的天元记，五运行大论，六微旨，六元正大论，五常政大论，气交变大论，四时刺逆从论等等，很多很多有哲理有意义的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