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她的手背作为缓冲，萧烛的头是无碍了，可宋可唯本人的脑袋却正正好在一个拐弯下，毫无阻挡地和车壁贴贴了！
只听嘭的一声，撞得宋可唯眼冒金星，脑瓜子嗡嗡，掉了两滴生理性的眼泪珠子。
“好痛……”
纯纯是飞来横祸了。
宋可唯揉了揉额头，摸到一个小小的鼓包，心情更郁闷。毫发无损的萧烛依旧躺的安逸，让她看得心头冒火之余，又觉得有点违和感。
她忽而想到，古代丧葬制度中有口含的惯例，所谓“天子、诸侯饭粱含璧，卿大夫饭稷含珠，士饭稻含贝”，她那日光顾着在棺材里头乱摸，也没看看萧烛有没有把什么讯息藏在嘴里。*
要不掰开看看？
想到这里，宋可唯失败太多也不怕再试一次，拇指按在萧烛苍白柔软的下唇。
明明是很正经的尝试，她却突然有点不正经的心跳加速。迅速摒除杂念，宋可唯毅然将手指探他的口腔。
片刻后她沉默了，无疑，这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当丢脸成为一种习惯之后，她反而淡然了，面不改色地将手指抽出来，却忽地对上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宋可唯：……！？
很难形容此刻萧烛脸上复杂的表情。大概是懵懂中掺杂着不解，困惑中混合着惊恐，堪称一盘百分比处于波动状态的扇形统计图。
她镇定道：“别多想，你听我解释。”
萧烛的目光落在她尚且濡湿的指尖，宋可唯深觉羞耻，脸颊红得像是个赛级红富士，用作广告都不需要后期再p图，赶忙随手扯来绢布擦手。
萧烛开口时声音带点沙哑，目光茫然道：“姐姐刚才是在做什么？”
他不动时本就是顶级的美貌，动态更是出彩，好看得不似真人。
宋可唯却蹙眉。
对于这个称呼。
宋可唯道：“你叫我什么？”
萧烛目光纯净懵懂入稚子，宋可唯面不改色道：“不妨再叫一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宋可唯为萧烛的美貌折腰了。他醒来之后，本就优越的五官显露出一种更加耀眼的灵动，无论是蹙眉还是惊奇的表情都叫人赏心悦目。
这回轮到萧烛不敢张口，怯怯地看她一眼，仿佛独自出门的小孩遇到了难以应付的怪人。
宋可唯察觉不对，正经下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如今多大？”
萧烛顾左右而言他，用浅显的话术套话，“姐姐长得和卿卿妹妹好像，是护国公府上哪一位小姐？”
真出问题了。
宋可唯模仿宋夫人露出威严的目光，简短重复，短句的威慑力对于孩童而言比长篇大论更吓人：“你多大？”
警惕心在“大人”严厉的语气中迅速溃不成军，萧烛抿了抿唇，目光闪躲着小声答：“十、十岁。”
“寄了。”宋可唯露出惨淡的微笑。
在此之前，她还做着萧烛苏醒后和她娘一起杀回京城大杀四方的美梦，如今不知道第多少次梦碎，几乎恍惚地喃喃自语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一个小傻瓜。”
萧烛：“？”
分明身体是二十一岁的人，萧烛对于仰视视角竟然非常习惯，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躺着的状态。目光和语气纯净到近乎惹人怜爱，然而嗓音却属于成年男子，富有磁性，因为刚刚苏醒而稍微带点沙哑，很勾人。
可恶，千年狐狸精装什么小白花啊！
然而一想到他心理年龄十岁，什么心思都歇了。
宋可唯宽和地笑，心道自己和小孩子置什么气呢？他什么也不懂的。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宋可唯以长辈的慈爱语气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现在处在危险之中。在马车上保持安静好吗？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姐姐……”萧烛目光懵懂，欲言又止。
和萧烛的沟通失去了意义。
宋可唯收回视线，起身坐到了另一侧，冷风从窗户的缝隙送进来，她的脖颈上被刺激出来小小的颗粒。
她打了个寒颤，把脸埋进掌心，深深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