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故人问,妾独行。忽而错认,走马客,归者不似当年人。落花无心人有情,似曾相识,燕归来......”
谁在低吟浅唱?
冬璃抬起头,见上方阑干之上多出来一个人。
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
不等冬璃行轻功飞至楼上,那身姿窈窕的女子,已经悄然走过廊上长阶。
她浑身上下,透着娴静淑雅的气息,脸庞有几分病态的苍白。她不紧不慢地迈步,步步生莲地向冬璃走来。
“这位客官,紫竹楼一层已经暂停营业,若有事商讨,还请随我来二楼。”她细言柔语,声如兰芝玉树。
“小客人?”
冬璃被眼前这般美色怔住,愣了神。
她问女子:“你是人是妖(鬼)?”
女子面容憔悴,在听到她的问题后脸上有了一点神采。
这是她生平第二次听到这样的问题。
她那时候......没有给出那人,一个像样的答复,她那时只是娇嗔中抱住他的脖颈叫他猜测。问出相同问题的前人早已不在。
“我不过区区一个凡人,姑娘怎这样问?”
因为,你美得不像话。
(因为你差点要吓死我 ! )
“前些时日洞内遇见妖物,小女心有余悸,方才问出这番蠢笨的话来。”冬璃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小客官随我上二楼坐坐吧。”
走上露天楼台,楼主先让冬璃入座。
站在勾栏二层登高远眺,楼下凤城从南到北,一亩高阁尽收眼底,风景美如画。落日余霞如鱼腹在天边翻滚,一行羽翅丰满的白鹜,于眼下排成一个大字,纵横飞跃过去。
“今日探访楼主,是想求你告知与我紫竹楼里一些陈年旧事。”
“楼主,这儿从前有没有一个叫作'风雀妍'的艺姬。”
她踱入屋内翻找良久,随后她重又坐过来,在一个小桌前放了一道破旧的竹简。
将泛黄的竹简摊开,里边密密麻麻记载者花魁的名目,她行云流水地目视搜寻着。
“找到了”,楼主欣喜,道:“确有此女。”
“我是紫竹楼先任主人的大女儿,娘亲那代人的事,我在幼时也曾耳濡目染。往事逝如云烟......楼内的厮杀,却也历历在目。”
她记得娘捂住年幼时她小小的眼眸,唤她:“别看、别看。”
楼主闭上眼,回忆中,似有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入耳中。
一行人簇拥着。
一个花魁被黑衣使者生生割去咽喉。
被割喉的姬子身子倚在金壁上一点一点坠落,双目无神,倒在血泊中。人早已无力回天。
血染红裳,迸溅出的血花洒满了歌台。
那一幕满是凄惨,触目惊心的浓稠与血腥。
“不过......风雀妍,当年,这个花魁,好像并未真实存在过。我记忆中好像没有对她的印象。”
“那这个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名单中呢?”冬璃问楼主道。
“有一些失了贞洁的女子无颜面对乡亲父老,想重新再活后半生。便隐去自己的真实姓名。她们来烟柳之地寻生处,自然要改头换面,借用别人的名姓。”
冬璃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想:“原来那些传闻是假的,娘亲并不是什么风尘女子。”
不过,她今日此行,就算是一无所获。她没有如愿以偿得知一些关于娘的旧事。
“她许是江湖闯荡的女侠客,心胸坦荡,不会计较别人盗用自己的名姓。”看到面前小女子失望的神情,楼主于心不忍地安慰她说。
冬璃告别楼主走上回家的路,薄暮笼罩,这幢伟岸的楼宇被她遗落在身后,紫竹楼淹没在夜色中,渐渐,化作一重虚影。
这个荒凉场所,从今往后,她大概不会再来寻访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