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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已过,时隔数年,元窟祭坛再度开启,因千舒城的规矩,凛礼只能与寂北两人前往,沈司洲便留在客栈等候他二人。
入口处,时薇夫人早已在此等候,她脸上却是平静,“两位此去祭坛一定要小心,若是没了性命,我千舒城概不负责。”
她走至一侧,邀请道,“预祝你们能寻到想要的东西。”
“借夫人吉言,走吧。”
寂北牵起凛礼因紧张而微微出汗的手,前方不知又有什么危险。
这时,齐牧玄缓缓走来,屏退左右,“离离留下的最后记忆就在其中,也不知缚灵录会不会看到不该看的。”
原想着这处祭坛能将他们困住,再不能让他们出来,但缚灵录可不是普通的法器,难免会有意外。
“主君不必担心,离离死的时候,缚灵录不在当场,何况她寻到了真凶又如何,总之与你我无关。”她看了眼齐牧玄,“这些年守着这秘密,也该放宽心了,你身子骨不好就不必担忧了。”
齐牧玄环住夫人,“我知道千舒城的未来离不开你的筹划,所以在我归天之前,总要将一个没有隐患的千舒城交与你和涣儿才可放心。”
他苦撑这三十年,也该到头了。
时薇夫人满目伤感,“莫要胡说,你我从小便在一处,自然以后的每一日都在一起,千舒城也不能没有你。”他们当上主君和主君夫人手上沾了不少血,但只要身边还有彼此,无论未来如何,也都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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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窟祭坛,乃天神受封于千舒城先祖之地,可容纳天下灵气,也是其先祖将缚灵录带出极梦神川后的安置之处。
此间汇聚了一部分混沌灾祸,非实力强大者不能进入。如此也算是断绝了有心之人试图抢夺缚灵录的企图。
但世界之玄妙又岂是天神可预料的,也不知千舒城先祖从何处得来的法子,竟想出为法器寻得一主人,以便操控这天神留下的宝物,而离离,便是那被他们寻得的成功之人。
祭坛内只有一束从天而降,投射至地面的微光,照耀着室内灰尘如星星般闪烁,角落里留着几株早已枯败的树,地缝之间流淌着猩红色的血液,缓缓奔向一圈依旧流动的血池,昏暗又无生机。
凛礼站在正中,抬头望上那片看不真切的天,离离陪着她在此处过了八年。
“这里应该算是我的家吧,我有意识以来,就在此处净化着元窟祭坛的混沌灾祸。印象里离离死后会有一缕记忆留在这里,说不定那里藏着害她的凶手。”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寂北的手微微握紧。
“不记得了,不过这不重要。赶紧找离离的记忆才是正事,想来是用一片花瓣来盛的,灵气充沛,与这里格格不入。”凛礼对他问的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可奈何,既然早过去,何必再纠结。
寂北却想到了极梦神川内石拓所记载的内容,难不成凛礼被带出后便失了以前的记忆吗?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天神对她的安排未免太残忍。
“找到了!”
凛礼将一片柔软的花瓣捧在手心,像呵护着一件绝世珍宝,“我就知道这里会有,因离离是我主人的缘故,这个记忆可以带人回到过去,亲历那些她认为极为重要的事。”
“你是说要进到过去的记忆里寻找真相?”
凛礼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只是她的记忆里原本就有我的存在,所以我进去后不会保留现在的意识,但寂北你不一样,你未存在于三十年前,所以可以记得现在的事。”
她又有顾虑,“因是过去发生的一切,所以我们都无法改变,明知结局是什么也不能强求,但不能迷失在记忆里,否则就回不来了。”
寂北知道,凛礼说这么多无非是担心自己陷入其中,“你放心,我定会找到真相,替你解惑。等从其中出来,再告诉你。何况还能认识三十年前的凛礼,也不错。”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了解凛礼,眼下正是一个好机会。寂北对于自己没有参与她那段经历的事,耿耿于怀,如此,也算是了了他一件心事。
凛礼牵起他的手,握的很紧,“我将用灵气催动记忆,虽不知会将我们送往何处,但一定要切记保护好自己!”
“好。”
寂北眉心舒展,听话地颔首。
灵气与缚灵录的力量一齐汇入这片脆弱的花瓣之中,祭坛内升起阵阵光晕,那些光芒内是一个个被困在此处不得往生的灵魂,寂北还是第一次亲眼瞧见这么多的亡者之魂,这就是凛礼眼中的世界吗?
悲伤又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