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思被余一言近乎冷酷的神情和那句“过河拆桥”深深刺激到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他也从不会拿对待别人的那种冷漠态度对待她。
而他现在把比对照别人更不留情面的话语甩在了她脸上，之前的那些拥抱、牵手、补课，好像都变成了她凭空臆造出来的一样。
余一言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但他听见了轻微的“啪嗒”声，是一滴很大的泪珠砸在石头上。
火气瞬间就被浇熄了，他慌乱无措地捧起宋思思的脸，拿拇指去抹她的眼睛，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我错了，对不起，我都是胡说的，我没有那么想。我嫉妒萧子睿才会那样。你别哭，你想怎么做都行，只要你高兴，随便怎么样都好。”
他那颗原本被泡在苦水里的心脏，现在仿佛被人用手整个捏住，紧紧挤压着，酸痛得发麻。
宋思思的眼泪止住了，余一言看见她困惑地抬起双眼：“你为什么要嫉妒萧子睿？”
“因为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他嘴唇嚅动了一下，并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幕，但这就像一根鱼骨似的扎在喉咙上，刺痛的感觉让人无法轻易忽视：“我看见他亲你了。”
宋思思着急地拿手比划着解释：“那是他趁我不注意偷亲的！而且只亲了一下额头。”
“可是……你并没有推开他。”
她看起来更着急了：“我当时呆住了，他说如果没办法在一起，他马上就要出国了，我吓了一跳。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立马揍他了。我没有允许他亲我。这只是个意外，就像那次我亲到你的下巴那样，难道这就代表我们在一起了吗？我又不喜欢他，我干嘛跟他在一起，我才不要他当我男友。”
“可是，刚才我问你是不是要谈恋爱，你害羞了，你在踢石头，你害羞就会这样。”
宋思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种不自觉的小动作，但余一言经常会发现自己这类微小的细节，譬如她想不出题就会咬指甲，讨厌吃某样食物就会皱鼻子，打坏主意前会挠小拇指，她总是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害羞，嚅嗫了半晌，最终只能强辩道：“反正我说了，我不喜欢萧子睿。”
余一言紧接着就问了一句：“那你喜欢谁？”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那个“你”字粘在舌尖上，没有办法顺利地滚出来。宋思思又无意识地蹭了一下沙土，当她发现自己的动作，立刻把脚定在了原地。
余一言还捧着她的脸，但她把视线躲开了。
不算太亮的火光映上来，不知道是篝火的原因，还是她真的脸红了，手里的皮肤在一点点变热。
这点热顺着手心传过去，余一言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宋思思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颤颤巍巍的，余一言低下头，试探着，凑过去，轻轻地把它吮掉了。
现在，她的脸，是真的烧了起来。
宋思思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嘴唇贴在眼皮上，是干燥的、滚烫的，这温度仿佛比旁边的篝火还要更高一些，她的心被炙烤得颤了颤，然后，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余一言的嘴唇上传来睫毛轻刷的痒意，宋思思并没有推开他，于是，他开始缓慢地移动，像是对待一个一触即溃的肥皂泡泡般，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地，一点一点往下。
宋思思感觉他碰了碰自己左脸上那颗痣，没有停留太久，又慢慢往右移去了鼻尖。
这回，他贴了很久，像是在给她时间犹豫，是否要拒绝他。
宋思思没有拒绝。
甚至，她已经忍不住了。
她紧张得拿拇指去拽余一言的外套下摆，踮起脚，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去。
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看过两次现场版接吻，也看过很多言情小说，但她现在都不记得了，只有最最初时关于接吻的映像。
窒息。
她的嘴唇贴着余一言的，但鼻子屏住，并不敢呼吸，像是怕动静稍大一点，就会惊醒，然后发现这不过是又一个，她臆想出来的美妙梦境。
直到她听见口水的吞咽声，余一言的喉结动了动，她才好像从那种轻飘飘的、玄妙的世界里落下来，终于踩实了地面。
她把嘴唇移开一点，开始大口喘气，刚才实在闭气太久，脑子已经缺氧，有种轻微的眩晕感。
但余一言并没让她喘息多久，他追了上来，男生好像在这方面总是能无师自通，宋思思感觉到他轻轻含着自己的嘴唇，磨蹭了很久，像小奶狗舔水盆那样，痒痒的，湿漉漉的。
她以为，这就是余一言的吻了，和他的人一样，是温柔的，克制的，浅尝辄止的。
但随后，她的牙关就被撬开了，舌尖被他缠住，然后是舌中，最后舌根也在整个发麻。
余一言此刻就像一头回到自己领地的雄狮，四处梭巡着，又像一条光凭尾巴就能把猎物卷死的巨蟒，谋划着把人吞吃入腹。
她现在才知道窒息的真正含义，他把她嘴里的空气都掠夺走了，还在无休无止地用力吮着她。胸腔里只剩一点稀薄的二氧化碳，她想要推开他往后逃，但余一言并没有给她机会。
他本来捧着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已经移到了她的后脑勺，手指从发丝里伸进去，带着点力道的抵住她。
而右手原本握在她腰上，感觉到她的退意，就又改成了搂，把她整个圈进手臂。
宋思思又想到了敲架子鼓的余一言，现在的他就是这样，锋利的，不允许质疑的，带着进攻性的。
她不知道到底亲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一点人声，有人在向他们走来，余一言才微微放开了她。
但他并没有站直，额头依然抵着她的，右手托住腰，借力让她站好。
好半天，宋思思没敢睁眼，只听见他的话，从喉咙里发出来，很轻又略微低沉的声音：“所以，和我在一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