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言的嘴角翘了一下,他又含住了她的嘴唇。
他们在那张木椅上一直磨蹭到舞会快开场了才往礼堂走,在进门之前,余一言说了一句:“你也是。”
宋思思转头看他,不太理解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也是什么?”
余一言轻咳了一声:“我是说,你也很好看。”
然后,余一言发现,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儿早。
宋思思进到室内把外套脱了,露出了里头的黑色礼服,余一言彻底愣住了。
他之前从没见过宋思思穿黑裙子,这是比上次她试贴身牛仔裤还要性感得多的存在。
他想要把她藏起来,带到没人的地方去,他不该邀请宋思思来参加舞会,只两个人单独跳,其实也很好。
但音乐已经响起来了,余一言只能牵住她,他试图用自己把宋思思包裹住,从而抵挡别处的视线。
但当他手搂上去的时候才发现,礼服的背部竟然是镂空的,他的手心完完全全贴合在她背上。
这是他从来没有直接触碰过的部位,上次宋思思躺在他身下的时候,他根本没敢去摸索。
而现在,就这么突然在他面前,不带任何隔阂地敞开着。
余一言仿佛被灼烧到了,他有些受不了似得缩回了手,但他很快又覆上去,企图把露出的每一点肌肤都全部掩盖住。
宋思思近乎整个人都被余一言搂在怀里,两个人贴得极近,脚步并迈不开,只是左右挪动轻微摇晃着。
华尔兹并不该这么跳,男舞伴的手并不是放在这上面。
但没关系,余一言说的是真的,跳舞确实只是形式而已,没有人会来挑捡他们。
舞池里的灯光很暗,但暗不过余一言的那双眼睛,它们就像装着点点细碎星光的银河似的,要把周遭的一切全都吸进去。
宋思思的双手搂在他的脖子上,仰起头望着他,她被那双眼睛惑住了,踮起脚拿嘴唇去碰了一下。
背上的手变烫了一点,周围的人太多了,余一言并不敢在这时候对她做什么,他只能借着音乐把她抱起来,轻转了一圈。
他确实没有骗人,他没有以前跳恰恰那么僵硬了,他真的能带着她。
宋思思笑得露出了酒窝,碰完眼睛又拿嘴唇碰碰他的下巴:“Daddy,你今天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好看?”
“你不喜欢吗?”余一言看着她的眼睛,她又在叫他daddy,他忍不住啄了一下她的鼻尖。
宋思思觉得有点痒,被逗得酒窝更深了一点,但马上故意朝他皱皱鼻子:“你不要转移话题,这么打扮不是你的风格,你得回答我。”
这回,余一言很诚实:“我想和你跳舞,我想做你的舞伴。”
宋思思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她记不起来,只好问他:“就这样吗?就因为想跳舞,所以打扮成这样?我都闻到须后水的味道了。”
余一言不再看她了,他低下去,把头枕在宋思思的颈窝里,嗡声嗡气地问她:“我比萧子睿跳得好,对吧?”
宋思思有点明白过来了,她扑哧一声笑起来,这个人竟然过了这么多年都还在耿耿于怀。
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在求抚摸的拉布拉多,于是宋思思拿耳朵蹭蹭他的:“嗯,你比他跳得好很多,他只会踩我的脚。”
余一言以前从来不说这些,但他这回像是个终于接到主人飞盘的大狗,得意得跑回去求夸奖,摇着尾巴示意着one more :“我自己一个人练了很久,我说了,我会带着你。”
宋思思接收到了,他想让她再夸夸他。
天,他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宋思思搭在他脖子上的手,改为去摸他的耳朵。
余一言的耳廓在整个发烫,没听见宋思思说话,他又忍不住开口:“可是,我跳得再好,他也是你第一个舞伴。”
“那你就是我最好的舞伴。”
余一言笑了,过了会儿又说:“可是,他还亲过你。”
“但那只是额头。”
余一言抬起头,用嘴唇在宋思思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以后,额头也是我的了。”
他们只跳了两首曲子,就躲到了角落里吃东西,余一言给她拿了份草莓纸杯蛋糕,他自己手里的是无酒精的汽泡酒。
宋思思吃蛋糕的时候并不咬着吃,她只喜欢拿舌头一点一点去舔上面的奶油。
她舔到第三口的时候,余一言扣住了她的下巴,拿拇指在她嘴唇上蹭了蹭,蹭完后也没有离开,只这么贴在上面。
她躲了一下,没躲过,于是干脆去咬他的手指。
他把她的下巴再抬高了一点,低下头,眼睛比跳舞的时候还要更暗,宋思思知道,他大概又要吻她了。
果然,她尝到了汽泡酒的味道。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余一言只一会儿就放开了她,他靠在椅背上坐直了一点,拿手指摁了摁眉头。
宋思思舔了一下嘴唇,顿了会儿,发表了自己的评价:“我觉得,草莓纸杯蛋糕和汽泡酒混在一起,比它们分开更好吃一点。”
余一言忍不住笑了,他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冒出了一句:“Tu es mignon.(你很可爱。)”
宋思思睁圆了眼睛看他:“你在说什么?”
余一言把她亮晶晶的眼睛捂住了,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一句:“Je t’aime.”
像是觉得不够,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在句子末尾又加上一个词:“Je t’aime énormément.”
他在说我爱你。
我非常非常爱你。
手心里的睫毛在轻微颤动,宋思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应该在说法语。
但她被他说话的语气震住了,她大约有一点儿猜到了他的意思。
好半天,余一言听到一声很轻,但很坚定的声音:“我也是。”
于是,草莓蛋糕和气泡酒又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