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回了房间不多时,常平便来敲门。
“芸娘子着我来知会小爷,今日开始,你的凝翠院禁足改为房间禁足了。”
琴笙一愣,她才刚把练功的衣服脱了,换了身寻常小厮的衣服,准备楼上楼下地“巡视”一番呢。
“为什么?”
“我也不知,芸娘子只是让我来知会你。”
“我去问问她。”琴笙说着就要往外走。
常平伸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爷,你现在已经是房间禁足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往外跑,你觉得好吗?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别为难我行吗?”
琴笙一巴掌拍在常平的手臂上,她还没拿出多年交情的煽情桥段来让常平放她出去呢。结果,对方倒先开了口。
“把门从外面给我带上。”琴笙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好嘞,小爷歇着吧。”常平乐呵呵地将门关上了。
琴笙合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双腿则抬起搭在床边的柱子上。
为啥呀?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说要房间禁足了。
房间外再次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琴笙跳下床,边向门口走边问:“又干什么?”
开门却见外面站着秦骁。
“你来干嘛?”
“芸娘子说你不准出房间,但却没说别人不准进来。怕你一人无趣,我特意拿了酒菜来与你做伴。”秦骁说着,还抬了抬手里放着酒菜的托盘。
琴笙侧身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她决定看在酒菜的面子上,原谅秦骁刚才在后院惹她生气的事。
秦骁将酒菜放在桌上,便拿起酒壶给自己和琴笙斟酒。
“不对呀,你怎么知道我娘让我在房间禁足了?”
她自己也才刚刚接到这个通知呢。
秦骁手臂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刚才过来时碰到常平了,他说的。”
秦骁当然不能让琴笙知道,是他向芸娘举报的。
就在琴笙练完功回房换衣服的那一刻钟里,秦骁便跑到芸娘面前说他在后院喝酒时看到琴小爷在夜会“狐朋狗友”。并且他深深叹息:“琴小爷这样纯良的少年,可不能被那些市井混混带坏了呀。”
而且,他还向芸娘建议,不如就将凝翠院禁足改为房间禁足吧?也好趁机让小爷收收心。
不出秦骁所料,芸娘的行动力果然是极强的。
琴笙拿起桌上的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等着秦骁再给她倒第二杯的时候,她又徒手从盘子里抓了几颗花生。
“还有十天,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琴笙不必烦闷,以后我日日来与你做伴。”
琴笙转头看了秦骁一眼,“要你有什么用呀?你又不是陆风。”
秦骁愣了一下,将酒壶放好,又敛住笑容看向正将花生米丢进嘴里的琴笙。
“琴笙为何如此挂念陆风?”
“因为他能教我练功呀。现在招式还没学几下,却要半途而废,岂不是太可惜了?”
“明日起,我来教你。我虽不及陆风,但教你足矣。”
“你?”琴笙单手撑在桌上,望着秦骁。“你这德行……”
话还没说完,秦骁便突然凑近。“我这德行不可吗?琴笙想要什么样的?”
一张带笑的俊脸在眼前徒然放大,让琴笙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下。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便将另一只手里仅剩的那颗花生米塞进了秦骁的嘴里。
秦骁刚想握住她的手,窗外便传来敲击声。之后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束玉纵身跳了进来。
“二公子,琴小爷。”
“你们主仆二人是把我这当成集市了吗?你……”琴笙伸手指了指秦骁,“上午不请自来地就进了我的房间。”之后又指了束玉,“这个更厉害,直接跳窗了。”
“对不住了琴小爷,我找二公子有事,大公子带来的人又一直守在外面,我只得跳窗了。”
“你找他就去他房间,跳我窗户干什么?”
明日她要叫人给她窗户加个护栏才行。想想又不对,要是加了护栏,她自己想跳窗出去的时候可怎么办呀?算了算了,反正束玉也不是天天来跳的。
束玉将自己的推理如实相告:“二公子房里没有燃灯,我料想,他定是在小爷这。”
“哈哈哈……”秦骁笑了起来,束玉可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来来来,束玉辛苦了,快坐下休息一会。”
束玉便不客气地坐在了琴笙和秦骁的对面,又拿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一直在等着秦大公子带人离开,他好进来找秦骁。没想到,眼见着夜都要深了,那些人却还等在门外。
渴了这半日,需得大口喝上几杯茶才补得回来。
“大公子还没走吗?”秦骁问。
束玉点头。
看来,他那位素来守礼又听话的异母哥哥,终究没有逃过绯鸢姑娘那勾人摄魄的手段。
初次见到绯鸢的时候,秦骁就知道绯鸢不是青愔和霁姀那般单纯又寻常的青楼女子。她虽饮酒弹琴皆无异状,但她看向秦骁的时候,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的魂魄勾去。
还好他是个有定力的,才保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躯。不然,说不定他也早已成了绯鸢的裙下之臣。
“对了,平日国公爷知我在凝翠院,都只叫下人来寻,今次为何让大公子来了?”
正在喝第三杯茶的束玉差点就被呛到,他将口里的水咽下去,又轻咳两声,措了词才答道:“那日你晕倒之前让我带你来凝翠院,我别无他法,只好偷偷叫人从后门将你运了出来,又仿着你的笔迹给国公爷留了书信,说是亓澜君急召你回雍城。恐怕是国公爷知道你此刻还在凝翠院,以为是你骗了他,所以才生了大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