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问她。”
“女儿说错话了,请爹爹娘亲原谅。”
袁母知袁父性情温和,对袁朱又疼爱,恐怕一般的错话很难让他如此气恼。
袁涣之地附在袁母耳边把经过说了一遍。
“弄月,你实在不应该。”
袁朱耷拉着脑袋。
“真有什么不满,也不该在有人的地方说出来,要忍耐,无人时再发泄。”袁母循循告戒。
袁朱头一扬,欣喜,“阿娘说的是,女儿记着了。”
“夫人……”袁父苦着脸。“你这是在纵容她,当真惹了祸就来不及了。”
“你又不是不知弄月性格,她向来谨慎,若不是在家中,她如何会放纵。”
袁朱忙不迭的点头。
袁父欲再开口,袁母先发制人,“夫君,如果在自己家中都不能畅所欲言,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袁父是儒生,讲究慎独,即便是私下也不妄自非议他人,何况是当今天子。
“弄月,涣之,你们先出去,我和你爹爹有话要说。”
袁母一声令下,兄妹二人乖乖出去了。
两人出门关上门,袁朱转身便走至窗下,向窗内窥视。袁涣之见状,拉着袁朱离去,口中不忘训道:“真想挨打呀,还敢偷听。”
“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怎知我会挨打?爹爹和阿娘才舍不得呢。”袁朱话音一转,央求道:“涣之哥哥,你教我《易》吧。”
“你怎么突然想学《易》了?”袁涣之狐疑不解,袁朱一向爱好的是诗辞歌赋。
“了解人事理义,趋吉避凶啊。”最重要的是可以占卜赚钱。
袁涣之向来不会拒绝袁朱的请求,袁涣之去拿书,袁朱坐于院中葡萄架下。
微风拂来,吹得葡萄叶儿轻摆舞动,碧绿叶中挂着几串紫色果实,累累可爱。袁朱忍不住摘下一颗,送入嘴中,下一秒便吐了出来。
“葡萄呀葡萄,你怎么还是这样酸,就算水土不符,这么几年也该适应了。”袁朱自言自语。
中原地区本无葡萄,是华朝开通西域时,从域外传进来的。
这株葡萄是袁朱五年前所种,夏秋之际枝繁叶茂,攀爬上架,颇有意趣。可惜中看不中用,结出的果子酸涩难以下口。
偏偏葡萄酒的酿制方法,中原人还未曾习得,否则拿去酿酒也不错呀,市面上的葡萄酒价值千金呢。
袁朱坐在石凳上望着这些葡萄,今年结的那么多葡萄全都浪费了,心下正在惋惜,袁涣子已拿着书走了过来。
他坐在袁朱身旁,把竹简摊开,“弄月,若要学《易》,乾坤二卦是其门户,你可先从这两卦学起。”
“没问题,我一定认真学习。”袁朱信誓旦旦。
一刻钟过去后,袁朱双目发直,脑中一片混沌。
“涣之哥哥,能不能直接教我怎样起卦?”她扯了扯袁涣之的衣袖,制止袁涣之涛涛不绝的讲解,袁涣之好为人师,教授知识时颇为悔人不倦。
“弄月,起卦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解卦。”
“那就从简单的学起,解卦时照书看就可以了。”
“你这是本未倒置。”袁涣之可算明白了,袁朱可不是真心想学《易》,她只是想学占卜,对其蕴含人生义理根本不感兴趣。
“那你到底教还是不教。”袁朱佯怒。
“教,怎能不教呢?”
袁父袁母出来时,看见的便是两人靠在一起,十分亲密。
华朝男女之防并不严密,闾里间少男少女时常共同嘻闹。而袁朱与袁涣之自小时,比她这老妇人还要古板,一个孤僻,一个冷淡,从来不爱与其他少年少女来往游戏。
袁母摩挲着手中的木简,心中微动,一个模糊的想法隐隐约约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