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袁玉盈透露的,达官贵人们通常慷慨大方,会给作陪艺伎赏赐。那么,多去作陪,便成了敛财的首要办法。更重要的是,如此,还多了认识高官的可能。反正作陪也就只是卖艺而已,她们又不损失什么。经过一段时间,财富便可累积,自己说不定还能积累有用的人脉。那时,打点关系让她脱离贱籍、释放父母,便是水到渠成了。
可是,来到旧院这么久,还没有作陪过一次!回回来客,都是王九妈接待,想来她在客人们面前,是有些话语权的。看来这事,得拜托王九妈了。
角绛激动地把昏昏欲睡的葵藿叫来,一边对睁不开眼的葵藿分析、一边在自己心中梳理,越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说做就做!时间还未晚,王九妈应当还没睡下。角绛步履匆匆,敲开王九妈的门,关上门与王九妈相对而坐,便直入主题不加掩饰地道:“能否烦请九妈,将来咱们旧院的客人,多引荐给我和葵藿好不好?尤其是有地位或大方的客人。”
王九妈在社交场上混迹了几十年,当然对角绛的心思心知肚明。现在角绛不得不求自己,那么自己哪能不提任何条件、那么轻易答应?王九妈心里的盘算疾如闪电,角绛几乎看不出她的思索,王九妈便回答道:“我自然是愿意的,但这么多姑娘,都是九妈的心头肉。九妈就算宠爱你,也不能单偏心你一个啊,其他姑娘们得有意见的。”
角绛也明了王九妈的所求,热切地拉住王九妈的手,道:“客人赏我们的,我们会分成给九妈。九妈你看我们三、你一怎么样?”
分成是正中王九妈的下怀。现在是角绛求着她,她当然要借机给自己谋求更大的利润。这个分法,王九妈还不满意。因此,王九妈为难道:“这可不好办啊……”
角绛会意,立刻道:“那九妈想要怎么分?”
王九妈暗叹角绛识趣,笑容满面道:“若平分,倒是不错。”
角绛心中狠骂王九妈贪得无厌,可现在自己又哪来讨价还价的资格呢?便一拍即合道:“成交!”
王九妈也笑成了一朵花,拍着胸脯道:“你这个小姑娘啊,多么聪明,是成大事的人!在这些姑娘里啊,九妈是最疼你、最看好你的!你放心吧,事包在我身上。”
次日破晓,角绛便起床,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拾掇了一番。角绛脸上化上最时兴的妆容,穿上最鲜艳的衣裙,在等“生意”来的空隙里,同葵藿一起去袁玉盈房里聊天。
袁玉盈打开门,见两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差点没认出人来,嫌弃地撇嘴道:“你们俩脑袋被门夹了?今天打扮成这鬼样?”
角绛转了一圈展示给袁玉盈看,满含期待道:“你看,怎么样?”
袁玉盈托着下巴认真思索了会儿,叹道:“你这么快就融入旧院生活了?看你高兴样,倒是像捡到金子似的呢?”
角绛坐下来,不耐道:“到底好看不好看?”
袁玉盈拿来一块镜子,让角绛从镜子看自己的脸,道:“你自己看看。”
角绛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解道:“怎么?”
“难看!”袁玉盈终于耐下性子分析道:“你长相不艳丽,五官也没有一处出挑的。你的整张脸看着只能说比较舒服、顺眼,因为你的脸型、五官搭配在一起很协调。再细看,才会觉得挺可爱、挺清纯。尤其是笑的时候,很甜美。”
角绛点了点头。
袁玉盈拿了毛巾擦掉她半边脸上的妆,继续道:“你长得这么寡淡,却化个大浓妆,很不协调,反而泯然众人,知道吗?你适合素颜,清汤寡水反而能凸显你的清纯美。”
角绛再一睁眼,看见自己的一半脸妆容已去,白皙的脸重新变得素净,另一半脸浓妆艳抹。确实是素净的这半张脸更好看。
袁玉盈径直按了一把角绛的胸,鄙夷道:“再瞅瞅你的胸——比地面都平!屁股也平!整个身材又平又瘦小的。你穿这艳丽的衣裳不合适,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你要穿素雅的!”
葵藿附和道:“是,我也这么觉得。绛儿穿艳丽风格很怪异。”
角绛听了二人的话,道:“好吧,那等我会儿,我去换。”
角绛一溜烟地回房换装了,袁玉盈磕着瓜子为葵藿点评起来。等到角绛推开门的时候,二人看向角绛。
她素颜站在那里,清清淡淡却很好看,别有一番韵致。乌黑发亮的三千青丝被一支玉钗松松挽着,两弯眉毛如远山、如轻烟,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灵气满溢,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般又精致又自然,一双小巧的樱唇绽开笑意,唇色那么自然又那么娇艳,梨涡盈盈,甜得像蜜糖。
她只穿了一身简单素淡的天蓝色衣裙,而那天蓝色衬得她肤色更加白腻透亮。她浑身再无其他装饰,站在那里,却足够吸引目光。
袁玉盈白了角绛一眼道:“终于不作死了。还算看得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