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藿重重锤了桌子,赞叹道:“绛儿,好好看!”
袁玉盈立马仔细检查了桌子,不满地推了葵藿一下,道:“喂,你夸就夸,锤桌子干嘛?你看!桌子坏了!我花了好多钱买的!”
角绛浅浅笑了。
旧院大厅中,王九妈在候着,见两位华服公子来临,忙迎上前去,热情道:“不知什么风把两位贵客给吹来了!快进来坐。”
其中一个是穆勒,另一个是礼部尚书周言的儿子,名为周问柳。周问柳一副标准的公子哥样貌,手中一壶酒往嘴里倒了一口,逍遥道:“唤个美人来作陪,有新来的吗?”旧院的莺莺燕燕,周问柳简直如数家珍。
王九妈笑得像朵菊花应道:“周公子,有的!有的!我马上喊她来陪二位!”
周问柳点点头应了,将一个金锭子扔到王九妈怀里,同穆勒在丫鬟的引路下进了一个贵客厅。
这边,袁玉盈和葵藿正在就要不要赔桌子以及赔多少的问题争论不休。角绛在中间劝架被气到头大,丫鬟来唤,便如遇见了救星,一刻也不耽搁地去往贵客厅。
终于可以清静会儿了。
角绛抹了抹额头的汗,抱着琴进去的时候,周问柳和穆勒正在聊天。
角绛进到厅里,便向坐在桌上的穆勒和周问柳行礼。穆勒一看见角绛,便愣住了。之前他也在会审现场,知道她被发配教坊司。没想到,那以后第一次来旧院,就遇上了她。
那时前去埠县捉拿她们,乃是奉命为之,当时他自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但后来听了李成蹊分析,他也深以为然,然而那时木已成舟,事情无可转圜。今日私下里再见到,心里多少生了愧疚之感。
角绛自然也认出了这位锦衣卫大人。若不是他带人来捉,她们家也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可话说回来,这位锦衣卫大人也是奉上级命令办事,这事实在也怪不上他。并且,他也并没有像其他锦衣卫一样对她用刑。
今时今日,结仇不如交友。角绛放下前尘,对二位绽开一个笑容,自我介绍道:“两位大人,奴是这旧院的绛儿。如二位不嫌弃,奴为大人们弹琴吟唱罢。”
穆勒回应地笑笑。然而见她身陷如此境地,心里不是滋味,便对周问柳道:“问柳,我突然想起我有些事,先走了。”
周问柳叨叨了几句穆勒假忙,方才随意挥了挥手道:“好,你去吧。”
穆勒当即离开了。
周问柳注视着穆勒离去,骂骂咧咧了几句,饮了一口酒。
角绛落座,纤长玉指在琴弦上拨动,好听的音乐便绕梁不下。她的嗓音清脆又带些娇柔,轻轻的吟唱下,贵客厅里便陡然生出些清雅的气氛来。
早年在父亲的严厉教养下,她学会的这些原来不喜的东西,却在今时今日能够派上用场。此时方嗟叹,命运之难以捉摸。
耳边曲子有几分唯美,周问柳看向奏曲人。凭借多年混迹花丛的经验,他一眼便看出眼前女子未施粉黛,却是别致的清丽可人,当下神魂便被吸走了。
周问柳痴了。
一曲毕,角绛抬头,只见周问柳盯着自己,也不作他想,笑道:“奴会一点画画,不如,为大人画个肖像画吧?”
周问柳忙点头道:“好啊。没想到你不仅长得美,还又会弹琴吟曲,又会画画啊。真是一个才女。”
角绛在桌台上铺好画纸,提起毛笔,成竹在胸地落下笔墨。
周问柳看着画画的角绛,问了她姓甚名谁、来自何方等问题,见她从容作答,姿态娴雅,只觉得喜爱地紧。心痒难忍之下,走向角绛,笑道:“我来看看,你这个小丫头画成什么样子。”
此时,角绛刚好画完。周问柳站在角绛身边,那画纸上的人栩栩如生。周问柳心思却不在赏画上,而是全被眼前丽人所吸引。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高兴地靠近角绛,一只手从背后搂向角绛,声音带着磁性道:“绛儿,你画得真好。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