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走。”时柠这会儿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只是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十足娇蛮地重复了一遍:“你不许走!”
谢灼渊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来,重重揉了下额头。
一转身,映入视线的便是小妖精轻颤的长睫和微微发红的眼眶。
她望向他时,眼里水光潋滟,带着些气恼,嘴唇甚至扁抿了起来,一副委屈到快哭出来的模样。
时柠见他转身,很快讨好地冲着他笑了笑:“道君,我难受,你……你帮帮我。”
帮?
他要怎么帮?
谢灼渊脑中“嗡”的一声,方才平复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而小妖精也没再啰嗦,直起身子,忽然伸手抚上他的脖子,她指尖纤细,温热的掌心与他的颈肤,全无阻碍地贴熨在一块。
见他没反应,她更是得寸进尺,手臂圈上他脖颈,学起白日里看到的艳魅在长海身上画圈圈的行径,指腹在他后颈发根处摩挲,一点点绕卷他的发丝转圈。
谢灼渊这下不止额头上的青筋乱蹦,他根本浑身上下每条筋脉全给她拨个凌乱。
他自己都分不清,扶在她腰侧的双手,是想要托稳她身子免得摔了,还是想把她更按向自己,不留半点缝隙。
可小妖精犹嫌不够似的,抬眼看着他,眸光氤氲,迷蒙妖娆:“道君……”
一切好似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谢灼渊捏着她下巴,指尖扣在她颚边,然后,低头亲了亲她。
一触即离。
可很快,他又卷土重来,将她箝制在臂膀间,强势地撬开她唇齿,舌尖卷着她柔热的气息。翻腾着的渴望,全数被他吞了下去。
时柠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可……可还是不够……她颤抖着指尖,伸手要去扯他的腰带。
然后……
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时柠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
她叹气的原因有三。
一,她的头非常,非常痛,像是有谁拿着狼牙棒,给她毫不留情地狠狠敲了一下。
二,她不只被狼牙棒敲了,还被什么毒虫咬过,肩颈锁骨满是紫红痕迹,让她自己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
三,她很想找个人商量讨论,偏偏谢灼渊一早就不见人影。眼前唯一人选,仅剩同她一样刚刚醒来,满脑子都是浆糊的长海。
时柠无从选择,思忖再三后,还是只能跟长海瞎叭叭:“你怎么会着了艳魅的道?”
“艳魅?”长海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昨天我路过太常寺少卿府的时候,他家后院里好像有魔气,我想去察看,然后就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就现在这样了。”
魔气?她怎么没感觉到,谢灼渊好像也没提起吧。
时柠:“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长海耸了耸肩,又指了指她颈侧:“时姑娘,你这又是怎么了?”
时柠还在想幸好他不记得了,但这会儿听到他的问话,顿觉脑子又是一阵剧痛。
昨晚的记忆,她不是很能回想清楚,某些凌乱荒诞的片段,实在太像春梦,关键她还是主动的那一方……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发生的事,她拒绝面对,更加不可能承认。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是梦,谢灼渊这样的人,应该也不能给她亲成这样吧?
不不不,能不能亲成这样并不是重点,可以暂且不论,关键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柠自行猜测脑补:
“应该是这样的,有艳魅的同伙为了替她报仇,趁你大师哥回院子的时候偷袭,来者数量也许太多,他砍得手酸,不,兴许他还受了伤。”
长海:“……”
长海:“然后呢?”
“然后其中有个奸诈狡猾的人物,一看我这么柔弱,就把目标放到我身上,狠狠朝我甩来武器偷袭,呃……或许是条鞭子,险些打断我脖子,接着又反手一甩。”
时柠指着自己脖子:“你看我后颈这一大片瘀血,足以证明那人出手有多毒辣。”
长海愣愣地点了点头。
时柠又转头看向同样听得呆住的侍女:“仙君今晨是不是浑身浴血,一副激战过后的狼狈模样?”
侍女看她一眼,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在时柠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她回答。她伸手揉一下后脑,又揉揉两边太阳穴,哪哪都觉得麻麻刺痛,实在是影响她思路。
不多久,谢灼渊回来了。
原来是那蠡宁国的皇帝在经过昨日之事后,对谢灼渊实在敬畏得很。得知他们不日就要启程回苍玄洲,当即又过来好一番真情挽留。还说要为他塑金身,编撰史书云云。
谢灼渊当然是拒绝了。
不过皇帝给他们备的车舆倒是能派上用场。
毕竟长海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还要带上时柠以及尚未开始修炼的程穆。
时柠听完,抬眸看了眼谢灼渊。
哪成想,这一眼却是看到了他后脑勺上。
谢灼渊已然转身又出去了。
等等,他这是在躲着她吗?
时柠脚一抬追了上去:“道君你去哪?”
侍女瞧着两人背影,藏了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跟谁说:
作日那位仙君进仙子的屋没多久,就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地出来了,嘴角好似还受了伤。
然后,他在隔壁屋子念了一夜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