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今深呼吸几次,努力做好心里建设,才敢从卫生间里出来。
那人不在房间里,只有一只肥大的金毛等在卫生间外,见她出来,高兴地扑过去,兴奋地绕着她打转。
郑今蹲下,抬手摸了摸它的头,“你是黄总吗?”
金毛汪汪叫了两声,回应她的话。
“好乖啊。”毛茸茸的东西总是能让人不自觉放松,郑今跟它贴了贴脸。
外面传来一声很大的响声,像是杯子和玻璃相撞,郑今站起身,跟着金毛一前一后走出了卧室。
江敕手里拿着一个杯子,放在餐桌上,看了眼金毛。
金毛推着郑今走过去,人立而起,前腿搭在餐桌上,示意郑今喝水。
一看到江敕,郑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转身逃回洗手间里躲起来的冲动。
热情的毛孩子不断催促,郑今握着杯子,抿了一口,是蜂蜜水。
“谢谢,”
郑今低着头,手指揪着身上的睡衣,有些难以启齿道,“……我的衣服呢?”
一想到昨晚江敕帮醉酒的她换睡衣,郑今恨不得把头沉到地下三千尺去。
江敕在烧水泡茶,反问,“你觉得呢,郑小姐?”
闻言,郑今头低地更沉,“我昨晚,是不是吐了?”
“是的,郑小姐,你不仅吐了自己的衣服,还有我的衣服,我都扔了。”
郑今声音艰涩,她不得不喝了一大口蜂蜜水,才得以开口,“那我,可以,借一套你的衣服穿吗?”
“除了我未来老婆,我的衣服不会给任何人穿。”江敕逼问道,“郑小姐,你是我什么人呢?”
郑今斟酌着回答,“前,女友吧。”
这话一出,郑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明显听到了江敕粗重的呼吸声,他更生气了,看起来很想走过来掐死她。
“前,女,友,”江敕的怒火跟眼前煮沸的开水相得益彰,他冷笑道,“既然带了一个前字,那郑小姐你借我衣服穿就不大合适吧。”
郑今想了下,“那我可以,让朋友,送过来吗?”
“是昨晚跟你一起喝酒的那位男士吗?他是你男朋友吗?”不等郑今回答,江敕继续道,“不好意思呢,郑小姐,我的住所不能暴露,请你理解。”
他昨晚也看到凌一笑了吗?
似乎听到了磨牙的声音,郑今疑惑地抬头看了一眼,待触碰到江敕骇人的目光,又飞快低下了头。
“那让阿文送可以吗?”郑今突然想起来昨晚好像见过景继文。
“他昨晚把你交给我就接到了出警任务,这会刚结束和歹徒的搏斗,让人民警察休息一会,好吗,郑小姐?”
郑今知道江敕气她六年前的不告而别,在故意给她难堪,郑今做好了准备,这是她欠他的,只要他不问她离开的理由,她可以任由他发泄。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会如此脆弱。
江敕狠厉的目光,冰冷的话语,一句句刻意的“郑小姐”,像是一根根刺扎进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对不起。”郑今放下水杯,往出走去。
她宁愿去面对外面的天寒地冻,也不敢再呆在这里。
她扛不住了。
“等等。”
转身的一刻,江敕叫住了她,金毛也叼住了她的裤脚,不让她走,还冲着江敕汪汪叫了几声,似乎是在骂江敕,不让他欺负她。
“知道了知道了,别叫唤了,”江敕看着她发红的眼睛,黑着脸对着吃里扒外的金毛道,“带她去女士衣帽间。”
郑今跟着金毛走到了一处地方,关上门,蹲下,把头埋进了膝盖。
毛孩子焦急地伸出前爪拍她的头,笨拙地安慰她。
“我没事,谢谢你。”
这是在江敕家里,郑今只敢缓了一小会,就抬起头,抱了抱毛孩子。
然后她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衣帽间,突然呆住了。
倒不是惊讶衣帽间有多大,而是,江敕家怎么会有这么多女性的东西,衣服,鞋,包包,手表,围巾,帽子,甚至是女性贴身衣物——这完完全全就像是这个家里女主人的衣帽间。
而且衣服风格应有尽有,从十几岁的少女到二十多岁进入职场的成熟女性,都能从这个巨大的衣帽间里找到适合自己的整套穿搭。
这是他给交往过的女朋友买的吗?
他这些年是交了多少个女朋友?
他一年到头有空窗期吗?
所以他这些年的单身人设,都是操出来骗粉的吗?
郑今一时分不清,是作为粉丝看到偶像塌房更伤心,还是作为前女友看到喜欢的人变成情场浪子更难过。
郑今的心沉到了谷底。
郑今从天花乱坠的衣服里挑出一个白毛衣和蓝色羽绒服,还有条白色长裤,毛孩子帮她挑了一条蓝色围巾。
郑今出来时,看到江敕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客厅喝茶,他穿着白色羽绒服,里面内搭是蓝色高领毛衣。
两人的穿着看着就像是……情侣装。
两人同时愣了下,又同时别开了眼睛。
江敕起身,往屋外走去,郑今赶紧跟上,“我,我的眼镜呢?”
江敕一米八八,身高腿长,三两步就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