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凌一笑怎么说,郑今就是死活不肯走,而且抗拒他的任何触碰。
郑今身高一六七,凌一笑只比她高三厘米左右,而且醉酒的郑今变得有些不讲理,她全力反抗,凌一笑根本弄不动她。
凌一笑只好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一辆从未在宣城出现过的豪车停在了路边。
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
男人穿着精致熨贴的定制西装,用男士手帕捂着口鼻,手腕处露出的表能买下半个宣城。
凌一笑看着这个从豪车上下来,穿着打扮与破败落后的宣城格格不入的男人,在远处打量他们。
那目光跟在菜市场看到烂白菜没有区别,眼里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
男人抬脚走了过来,他走得缓慢斯文。
像是怕宣城污秽的路面弄脏了他光亮的皮鞋。
这些有钱人真讨厌,装什么装,嫌脏有本事别出门啊。
凌一笑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那人没理会凌一笑的敌意,用手帕捂着嘴,绕着郑今转了一圈,“言言?我的天,你这是喝了多少?”
“你干什么?!”凌一笑戒备地挡在郑今身前,“你谁啊,有病吧,起开!”
那人从口袋掏出工作证,凌一笑轻蔑地扫了一眼,忽地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这人是来搭讪的富二代小白脸,可对方却掏出了一张警官证,上面写着——
景继文,临川市局刑侦支队。
“阿文?”
这时,被凌一笑挡在身后的郑今揉了揉眼睛,“你是阿文吗?嘿嘿……”
景继文收起工作证,“呦,您终于认出我了?”
“真的是你啊,阿文!阿文!”
凌一笑瞪大眼睛,看着从不跟人有身体接触的郑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张开胳膊要抱景继文。
景继文像被流氓调戏的小姑娘,捂着口鼻躲避,“臭死了,离我远点,不知道老子有洁癖啊!”
郑今抱了个空,脚步踉跄,景继文不情愿地抬手扶了下她的胳膊,没让她摔倒。
景继文皱眉打量她,满眼嫌弃,“你这什么打扮,这刘海,这眼镜……天呐,丑得我眼睛疼。”
看郑今的样子跟这人是认识的,凌一笑刚对他态度不好,有些不好意思道,“警官,你真是今今朋友?”
“嗯。”景继文冷淡地点头,把趁着他跟凌一笑说话时偷摸使坏非要抱他的郑今推开。
“解言言,你是故意的吧?!离我远点,熏得我要吐了!”
得逞的郑今退后一步,无所畏惧地朝他扮鬼脸,“略略略……”
“行,我不跟醉鬼计较,我等你酒醒了,有你后悔的时候。”景继文道,“走吧,我带你回临川。”
凌一笑瞬间急了,“她……”
不等凌一笑说完话,郑今先大声拒绝了,“不走,不走,我要等江敕,他让我在原地等他。”
景继文抬手看了下表,“江敕还在飞机上,至少两个小时后才能落地,你要等他吗?那去我车里等吧,外面冷死了。”
郑今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就在原地。”
景继文投降,“行吧,他的话比圣旨还管用。”
景继文去车里拿了暖宝宝,不由分说先往郑今身上贴了几个。
凌一笑说他不用,景继文便把剩下的全贴在了自己身上,又拿了个棉大衣披上。
三人坐在路边一起等。
凌一笑好奇地打量着景继文,心里止不住的怀疑。
这人真的是警察吗?
警察有这么娇气龟毛怕冷吗?
他刚说他有洁癖,那他是怎么出现场的呢?
最主要是郑今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这人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级的人,可郑今偏偏认识,而且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还挺好的,像是认识很多年了。
即便是醉了郑今对他都有戒备,但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没有一点点防备。
反而在他面前露出,凌一笑从未见过的,活泼调皮的一面。
感觉就像是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突然活过来一样。
凌一笑心里一堆疑虑,等他回过神时,看到不知何时,正闭眼假寐的景继文已经睁开眼。
那双妖孽的桃花眼直勾勾看向他,带着穿透一切的力度。
凌一笑从未被人这样看过,感觉自己内心要被这人看穿了,不由地目光狠狠一缩,狼狈地躲开了视线。
很快,凌一笑就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怕他啊,我又没干坏事,为什么要躲。
他心有不甘,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比他矮一头,他再次看向景继文,却看到对方没事人似地冲他一笑。
仿佛刚刚的剑拔弩张都是幻觉。
“……”
这小白脸真是浑身邪气,难以捉摸,凌一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郑今昨晚没睡好,这会困极了,但她心里绷着一根弦,又不肯老实睡过去,脑袋七扭八歪地来回点豆。
“睡吧,”景继文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靠近了醉鬼,把她乱晃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等江敕来了我叫你。”
这样亲密的动作看得凌一笑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的凌一笑突然听见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他睁开眼,看到车还没停好,一人就推开车门着急忙慌地下来了。
凌一笑瞬间睡意全无,他说不出话,只觉得今晚过得特别特别的梦幻。
他看到,每天出现在电视里,大荧幕,大街小巷广告牌上的人,活生生站在了他眼前。
更梦幻的是,正靠着景继文肩膀睡觉的郑今似有感应般睁开眼,雾气氤氲的眼眸突然变得亮晶晶。
“江敕——”
凌一笑看到,她像只归巢的鸟儿,欢呼雀跃地跳到男人身上。
像是曾经做过很多次一样,无比熟练地用双腿勾着他的腰,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大声道:
“我终于等到你来接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