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入电话号码,拨出前,郑今又停下了。
“今姐,你搁那儿干嘛呢,我看你纠结老半天了,是买彩票不知道怎么选号?”侯晓晓在收银台整理账单,“要不要我帮你呀?”
郑今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触到了拨号键。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掉,对面却已经接通了。
“喂。”
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传到耳朵里,一阵酥麻。
郑今努力保持平静,“我是郑今。”
“我知道。”
郑今锤了下脑袋,自己昨天打过电话,江敕早已知道她的号码了,她相当于是说了一句废话。
郑今,“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有见过红绳吗?一根断了的红绳,很旧。”
“嗯。”
“它在哪呢?”
“扔了。”
“……扔到哪儿了?”
“不知道。”
郑今深吸了口气,“好吧,打扰了……”
“它对你很重要吗?”
郑今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遂开口道,“很重要。”
“三点,临川影视城,自己来取。”
对方说完,直接挂了。
侯晓晓趴在收银台,好奇地看着她,“今姐,你这是跟谁打电话呢?除了客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跟别人打电话,真稀奇。”
郑今,“江敕。”
侯晓晓,“……我去,你真是够了,你是走火入魔了吗?”
另一边,江敕挂了电话,对助理刘凯凯道,“去帮我买点红绳回来。”
刘凯凯疑惑,“红绳?什么样的红绳?”
江敕从休息室挂着的外套里掏出断了的红绳,“就这样的。”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那种红绳吗,江老师,您买这个做什么?”
江敕淡淡扫了他一眼。
刘凯凯对上他压迫感十足的视线,“江老师,我这就去买。”
江敕手指摩挲着破旧的红绳,这是郑今喝醉那晚,硬塞给他的。
那天晚上,在他把她带回家后,她突然开始放声大哭,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委屈地把红绳递到她面前。
“江敕,你给我的红绳断了,它断了……”
六年不见踪影,江敕哪有心思管什么红绳,他只恨不得把她绑起来狠狠揍一顿。
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没关系,我再赔你一个。”
闻言,郑今果然就安静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哄。
江敕试着问她为什么离开,六年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哭红眼睛的郑今茫然地看了他一会,突然用力推开他。
她力气没有他大,醉着又哭了一场,这一推,她自己倒在了床上,蜷缩起身子,尽可能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颤栗。
“……好黑……救救我,江敕,我好疼啊……江敕……”
这一刻,江敕的心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棍捅了个对穿,彻骨的冷风呼啸着往里面灌。
江敕突然就问不下去了,他用力抱住了她。
下午三点,郑今倒了两趟公交一趟地铁,来到了临川影视城。
刘凯凯拿着工作牌在入口等她,见她第一眼,轻蔑的眼神先把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影帝专门吩咐了他来接,刘凯凯以为是什么重量级人物呢,谁知就是个村姑,也就身材勉强能看过去。这样的人他自己都瞧不上,也不知道影帝是不是瞎了眼。
“我是江老师的助理,江老师让我接你。”
“你是江老师的粉丝吗?”
“你们很熟吗?”
“你知道江老师前几天突然缺席直播活动是去干嘛了吗?”
“你认识解言言吗?”
一路上,刘凯凯趾高气昂地东问西问,郑今感觉对方的态度不大对,她不敢瞎回话,怕给江敕惹麻烦。
郑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想假装嗓子疼。
对方误解了她的意思,翻了个白眼,嘲笑道,“原来还是个哑巴呢。”
郑今,“……”
“江老师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刘凯凯把她领到一间休息室门口就走了。
郑今敲了会门,里面没有声音,助理已经走了,她没人问,只好试着拧了下门把手。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郑今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