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樾很快便从凤曦身上找到了碧心石,很快便把它化为了己有。
怕凤奕会中途杀出来,他并不准备就这么把凤曦扔在这里。他要破罐子破摔,要把坏事干到底,要把凤曦绑走,直到用完了碧心石再放人。这样,若是凤族之人突然冒出来抢他宝物,他便可拿凤曦当人质,逼迫他们放弃宝物。这样,他的救人大计便可万无一失。
看了看晕倒在地的女孩,再看了看手上那根箭,龙樾心里不明所以地涌上了一阵酸爽。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昨日你拿箭射本座,今日本座便让你晕倒在这箭下,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
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而后一挥广袖,甩出了一个捆仙索,三下五除二把凤曦绑了,接着将捆好的东西收回了袖中,同时还不忘在心里编排凤曦几句:
这女人还真是蠢,竟然一见到他就发呆。她不会是想靠发呆这种愚蠢的手段来卖萌并靠卖萌这种拙劣的方式来让别人不战而败吧?天真,太天真了。
吐槽完后,他一拂长袖,扬长而去。只是去往的方向并不是别处,而是凤铭所居的客栈。
他要用碧心石给凤铭解毒。
他故友的毒发作得稍慢,拖个一时半会无甚大碍。可凤铭的毒却是急性毒,不能拖。是以他要先给凤铭解毒,然后再去探望老友。
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想让凤铭死,怎么会不给她解毒呢?他只是想以投毒这种方式逼凤奕掏出碧心石罢了。诚然,这种方式很不要脸,但他也是被逼无奈。由于凤奕的抠门他可是牺牲了自己寥寥无几的道义、刀枪不入的良心以及天下无敌的脸皮呢,他委屈得很。
想到这,他不由暗道自己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因凤奕之故牺牲了那么多,却还会心甘情愿地给那罪魁祸首的女儿解毒。真是硕大无朋的大好人。
给凤铭下那么厉害那么无良那么下三滥的毒,倒也不是因为他存心想让她痛苦。而是因为他要确保无人知晓解毒之法,以让凤奕除了动用石头外再无选择;更是因为…他那日并非有备而来,所带毒药只有那一种,故而只能给她投那么狠辣的毒。
天地良心,他是好人,让他自己都嗤之以鼻的好人,不是故意让她这么痛苦的。
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向凤铭所居客栈移去。他速度很快,不多时便抵达了目的地。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凤铭的房间竟空无一人。
房间空得让人心神不宁,地上的血刺眼得让人胆战心惊。
龙樾有些诧异。他寻思着凤铭修为高深,不会这么快死掉,现在不应该躺在野外荒凉的坟地里;但她也只是个凤凰,不是神,中了那种毒,现在不应该奄奄一息气若游丝才对吗?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到外面乱跑!
所以那蛮女现在跑哪去了?不会是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便迫不及待地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了吧?
他颇有些气恼地离开了客栈,并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天际——他要先去寻凤铭。
走之前,因觉带着凤曦麻烦,他顺手将凤曦仍在了凤铭的房间,并挥手在房间外设了个结界,以防绑来的人质会不翼而飞。
龙樾走后不久,被捆仙索牢牢绑住的凤曦悠悠转醒。眼将将睁开,她便看到了地上那滩恐怖的血迹。受到了惊吓,她瞳孔蓦然放大,变得如铜铃一般,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自咽喉处溢了出来。
然而,接下来,外面却传来了更加惊天动地的响声,似乎…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强行劈碎了,才发出了这般夸张的声音。
凤曦歪着头,目色惊恐地朝声源处看去。同时,她狠狠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挣脱身上的捆仙索。
下一秒,房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遮着面的黑衣女人踏着让人心惊的步伐,森然而入——显然,将将那声巨响,是结界破碎的声音。
伴着女人的到来,阴森诡异的气氛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地上干枯的血迹乃至屋内的每一处布置都被蒙上了一层让人窒息的戾气,此刻这儿像极了被骨灰埋葬了千百年的神秘古屋,叫人凡临此境便只想慌不择路地逃离。
“你是…何人?”凤曦问道,声线颤抖得厉害。
女人不言,只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飘逸的黑衣无风自动,摇摆出让人心悸的弧度。
凤曦看着逐步朝她逼近的女人,暗道这女人必是不怀好意,不然何必捂着脸。可是…为何偏偏坏人要现在来。
现在她的处境很尴尬。被捆仙索缚住,她寸步都难行,更遑论与女人交锋。
但她也不想听天由命,不愿坐等被虐。她暗暗将全身仙力汇聚至手掌,在女人距她只有一米之际给了她全力一击。
金色仙力自掌心溢出,如剑一般快准狠朝地朝…偏离女人的方向射去。
女人看着那偏离了轨道的光波,眼底的不屑加重,似在说你竟笨到如斯地步。
凤曦看着那偏离了轨道的光波,像被霜打了似的,顿时蔫了下去。唉,她本就学艺不精,还被捆仙索绑住了,以致于连攻击都找不准方向了。
也不知是哪个毛贼这么缺德,竟用捆仙索绑她。不绑她,她也能被很多人吊打;绑她,她更是成了待宰的羔羊。现在不是流行劫富济贫么,怎么有人这么不识时务不随潮流,非但不助贫者一臂之力,还给贫者雪上加霜。
还有这团光波也是缺德!净和她对着干。
然而,就在她对那团射偏了的金色光波失望到极致时,它却又意外地争了口气——
那团光波虽没能给黑衣女人造成伤害,却撩开了女人的面巾。凤曦眼尖,一下子便瞅到了女人的庐山真面目。
然而,看清她真容时,她却呆了,因为她看到了…
“怎么、怎么会是你?不可能…”错愕、诧异、困惑、不解填满了她的声音。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到了离凤曦更近的地方,身上的阴森之气更甚。
……
墨离很快便背着凤铭回到了原来的客栈。考虑到她的房间地上还有不少血,不太整洁,他没带她回她的房间,而是去了他的房间。
将凤铭安置好后,他去周边药店买了些药、绷带,然后便火急火燎地赶回客栈。
当他慌慌张张地破门而入时,只见凤铭正一脸安闲地坐在榻上调息。若是只看她的神情,不看她伤口,定无人会觉得她是个受了重伤的人。
“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墨离神色淡漠地说道,并拿着药物疾步向凤铭走去,吓得凤铭花容失色。
墨离这句话对她来说冲击力不小,让她竟一时生出了醍醐灌顶的感觉:她虽然实际是女人,但现在好像是个男人,至少别人都认为她是男人。
所以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才会镇定自若面色坦荡地让她把衣服脱了。
可她一个活了万把年的老妖婆,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被岁月这把杀猪刀肆虐了两万余年的身体露给眼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青葱少年郎看!这也太罪恶了!凤铭如是想,脑回路显然独树一帜不同凡响。
她这只老牛不想吃嫩草,只想喝西北风,不能在他面前脱衣服。
“天气冷,我这外衣脱不得。”凤铭面带笑意地说道,并有模有样地抱紧了自己。
“…现在是夏天。”墨离道,目色乜然。
凤铭听罢,尴尬一笑,暗道自己真是舌头抽了筋,竟会说出这种蠢话。尬笑了片刻,她道:“上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能劳烦阁下亲自动手呢?不如…你出去一下,我自生自灭…不不,自立自主?”
“你的腹部被贯穿,身体前后都有伤。自力更生应该不容易。”墨离看向她身上殷红泛滥处,皱了皱眉,道。停顿了片刻,又目色凝重地说,“对了,你身上的伤是谁弄的。”
她突然由死转活,他的情绪可谓是翻江倒海,既惊讶又喜悦。被骤然起伏的情绪支配着,他竟一直忘了问她缘何会落至如斯境地。现在心绪稍缓,才想起来问这个重点问题。
“当然是被狗咬的了,咬得可难看了,你要是看见伤口,一定会被丑瞎。所以墨离,你赶紧逃吧,让大哥我独自承担这生命不可承担之丑吧。”凤铭张嘴就来,神色格外认真。
墨离:“……”